海水如钢索勒进陆沉的肺叶,他托着唐小棠的手突然被虫足贯穿!废墟中,无数半虫半人的怪物正啃食着画册残页——那上面‘陆沉’二字正渗出黑血。
古神心脏觉醒的瞬间,巨大的能量波动席卷整个码头区域,海浪如受狂风驱使般翻涌起来。陆沉在深水中挣扎前行,意识在窒息边缘游走,耳边却始终萦绕着唐小棠微弱而规律的呼吸声——那是他此刻唯一的锚点。他一手稳稳托着她的身体,不让其沉入更深的黑暗,另一只手紧攥骨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笔尖幽蓝的光晕在漆黑海底划出短暂轨迹,像是一道撕裂虚无的闪电,激起一圈圈微弱却坚定的灵能涟漪。
这片海域早已不是自然形成的世界。水底散落着无数残破建筑的轮廓,仿佛一座被时间与灾难共同吞噬的城市废墟。断裂的梁柱斜插泥沙,扭曲的钢筋从混凝土中探出,宛如枯槁的手臂,固执地伸向水面,像是要抓住什么早已消逝的东西。陆沉的目光扫过这些残骸,心头忽然一紧——在一块碎裂的玻璃板后,静静躺着一本被海水浸泡多年的画册。
封皮早已模糊不清,边缘卷曲发黑,可“陆沉”两个字却依旧清晰可见,像是被人用某种执念刻上去的。他心头猛然一震,本能驱使着他靠近。骨笔在水中划出一道弧形光痕,周围的幻象随之扭曲、溃散,如同退潮般隐去。那本画册缓缓飘起,仿佛等待已久。
他伸手取来,指尖触碰到湿透的纸页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情绪骤然涌上心头。画册翻开,内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光线柔和,夏日阳光洒落在一间教室里。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站在画板前,脸上带着稚气的笑容,眼神明亮——是唐小棠。而在她身旁,站着另一个小女孩,梳着双辫,眉眼清秀,那神情竟与周慕寒有几分相似,仿佛是从同一张底片洗出的不同影像。
“我是第七次轮回的容器……每次死亡都会重置,但这次我留下了线索!”唐小棠颤抖的嘴唇突然吐出这句话,声音微弱却清晰。
记忆如潮水般回溯。2003年的夏天,A市少儿美术培训班,蝉鸣不息,风扇吱呀转动。那时他还年轻,尚未知晓命运的重量。他曾在那里教过课,也曾见过这两个孩子一起画画,只是从未想过她们之间的联系如此深远。
他猛地合上画册,胸口一阵发冷。这一切不像巧合,更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局,而他,不过是刚刚掀开帷幕的一角。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呢喃,低头看向怀中的唐小棠。
海水轻轻冲刷着她的后颈,皮肤下浮现出一个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一朵未完全绽放的梅花,花瓣微微蜷缩,仿佛藏着某种未说出口的秘密。这印记他认得,曾在某份旧档案中见过,属于另一个人:周慕寒。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终于松开了骨笔,手掌贴上唐小棠的额头。闭目凝神,体内灵力缓缓流转,启动了“灵性剥离”之术。一缕淡金色的光晕自她皮肤下浮现,如同细密丝线在血肉间穿梭、交织,勾勒出层层叠叠的人格结构。
“多重人格嵌套……”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被水流吞没,“你究竟是谁的影子?是容器,还是钥匙?”
唐小棠的身体在水中轻轻抽搐了一下,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汹涌的海水尽数抹去。陆沉咬牙猛蹬泥沙,带着她破水而出!
轰——
海面骤然裂开,两人破水而出,剧烈喘息。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刺痛,却也带来生机。陆沉一手将唐小棠托上一块漂浮的残骸,自己攀爬而上,浑身湿透,衣料紧贴皮肤,冰冷沉重。他低头看去,胸口处结晶化的痕迹已蔓延至锁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碎玻璃,疼痛深入骨髓。
他望着唐小棠苍白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骨笔缓缓抬起,笔尖指向她的眉心,轻声道:“因果溯源。”
刹那间,笔尖落下,刺入皮肤却不流血,反而漾开一圈涟漪般的波动。陆沉的意识瞬间被抽离,坠入一片灰白的空间。四周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交错闪现的记忆碎片,如同老旧胶片在虚空中轮番播放。
记忆碎片中闪过张昊抚摸亡妻灵位的画面,以及二十年前在画廊中,张昊跪求他带走妻子的癫狂场景——但所有影像都在触及真相前崩解。
陆沉的意识猛然被拉回现实,剧烈咳嗽起来,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唐小棠眉心仍残留着一道微光,但她的眼睛已经睁开,清澈而冷静,瞳孔深处却沉淀着不属于少女的沧桑。
“你看到了。”她轻声说。
陆沉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她。
“我不是周慕寒。”唐小棠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重量,“但我也不是现在的我。我是第七次轮回中唯一活下来的个体,是我留下的线索——为了让你找到真相。”
“他们用我的记忆浇灌古神心脏,每次重置我都会更接近周慕寒……但这次,我在胎记里藏了亡妻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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