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被梦魇了的状态引起了队友们的注意。
他们焦急地比划着手势,有人伸手想碰我,动作在空气中划出模糊的弧线。
风刮过松树的枝桠,枝叶剧烈摇晃,却发不出半点簌簌声,像一出被按了静音键的默剧。
我猛地醒神,对着周围的人大喊:“我听不见啦!我耳朵流血了!我听不见啦!”
虽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喉咙里剧烈的震动告诉我,这喊声一定很大。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几个人的嘴唇动了起来,我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庄周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双手猛地捂住耳朵,又松开,再捂住,反复几次,随即张大了嘴,大得能看清嗓子眼的小舌头——看这模样,他大概是在喊“啊”。
不过这倒让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不是我个人的健康问题。
很快,大家的耳朵彻底“下岗”了,感觉自己仿佛被隔绝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看得见外面的骚动,却摸不到、听不见,只剩下无边的慌。
一顿慌张地比比划划,轮流看了庄周写在段方舟本子上的字,“磁力影响所致,保护好耳朵,出了这山应该很快就能好。”
整支队伍总算陆续安静下来,队员们纷纷用棉花耳塞之类的堵住耳朵来应对。
两条狗这一路时不时汪汪几声,现在好一阵子没听见了。
田集看着大风喊了声它的名字,大风先是疑惑,然后迟疑着走了过来。
得!啥都别说了,狗也听不见了。
我对天上盘旋的大福喊了声,小家伙高兴地落在我肩上,唯一的幸存者在这里。
怕它也中招,我嘴巴张张合合的跟它解释,让它飞高一点。
原理的讲解让大福一脸迷茫,飞高这个要求它还是听明白了,一展翅飞上了天空。
靠着眼神和手势沟通,踩着地上干松针与湿松针混合成的厚层,我们一行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跋涉,总算靠近了山顶。
大部分人脸上都见了汗,磁山那无形的吸力始终如影随形,时刻彰显着它的存在。
山尖是大块的石头形成的,有几道山脊,没什么树。
山北,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着整个山坡,呈现出一片白色,像给山披上了一层轻软的白纱。
翻过一道山脊就会发现,这里就是一道天然的分水岭,跨过这道线, 一片造型奇特的桦树在此铺展开来,沿着山坡绵延开去,望不到边际。
奇怪的是,这些树长得并不直,反倒像小学一年级练的笔顺“竖、横、折”那样,在靠近成人腰部的位置开始拐弯,弯折的角度齐刷刷的,像是被人用尺子量过一般,仿佛是这片土地上某种神秘力量的具象化呈现。
真不知道牛顿看了会有什么想法——怕是要对着这横折弯折的枝干,重新琢磨琢磨万有引力吧。
树长得不算粗,接近一人合围的样子。树与树之间离得很近,大约也就两米多点,倒像是刻意排好了队形。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家用手势比划着表达各自的惊讶和稀奇。
在这寂静无声的世界里,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踩着石头上的雪,跟着前面几人慢慢往下面的桦树林挪。
这雪层虽然薄,密度还挺大,踩下去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看来磁性对积雪都有影响。
脚下突然一滑,我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疼得我捂着屁股“嘶”了一声——屁股上的肉还是太薄,保护层不到位,这一摔,连骨头都跟着受罪。
等我挣扎着站起来,抬眼朝前看时,神奇的一幕让我目瞪狗呆。
走在我前面的两个人,上半身带动下半身,竟直挺挺地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桦树奔去,颇有点屁滚尿流地狼狈。
他们跑到一棵树前,“砰”地一下就贴了上去,连手脚都紧紧贴在树干上,呈半蹲状,跟树型完美的契合。
当然这声音我没真的听见,我是看当时的冲量想象出来的。
我嘴巴张地老大,这是要玩什么新花样?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了?玩贴饼子游戏?
跟在后面的三人见情况不对,就想着过去拉人,结果就是重蹈覆辙。
有一个扑在了同伴背上,也摆出了同样的造型,他努力挣扎,看浑身紧绷的样子,应该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好不容易把自己拔下来。
他踉跄着朝斜后方倒退了几步,倏的一下又朝旁边的树上贴过去。
在这处处透着诡异的磁山上,任何反常举动背后肯定都藏着深意。
他们贴在树上的样子太过诡异,看他们后背不住扭动的样子,显然不是心甘情愿抱住树干的——那挣扎的幅度、紧绷的脊背,都透着一股被强迫的僵硬,像被无形的力量钉住一般,看得我后颈一阵发紧。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这诡异的树在作祟,还是磁山的力量在搞鬼?
我正对着眼前的情形凝神分析,冷不防被后面的一股大力一撞,身不由己地朝前踉跄着跑了几步,斜前方一股强大的吸力,硬生生拽着我改变了方向,人不受控制地扑过去,脚下步子跨的很大,被迫的,要不跟不上上半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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