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鲸海中学(完) 番外
在意识被彻底抽离的最后一瞬,她回望的最后一眼,看到了李莎。李莎似乎也正望着她,嘴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眼神复杂难言,最终化为一片沉入深海的宁静。
而林萌萌,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也化作了一尊即将被永恒封存在这片“鲸冢”中的雕塑。
强光吞噬一切。
失重感传来。
砰!
下一秒,陆沉星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地面上。周围是喧嚣与死寂并存的、广阔无垠的无限任务世界大厅。
她活了下来,带着腰间的旧伤新痛,和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李莎到底是死是活?林萌萌是永远留在了那座“鲸冢”,还是会在怨念的残渣中,异化成新的怪物?
没有答案。
只有那片名为“鲸海”的火焰,和其中无数困兽的悲鸣,在她记忆深海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低沉的回响。
“鲸海高中”副本,结束。
番外:医者未送出的情书
严瑾曾是医学界那片海域里最耀眼的白鲸。
年仅二十八岁,他就已站在国内神经外科领域的聚光灯下。手术刀在他手中,是精准的乐器,能奏响生命的奇迹。他有着与天赋匹配的温润气质,笑容如阳光穿透浅海,明亮而不刺眼。业界前辈拍着他的肩膀,称他为“未来的领航者”。
那场国际医学峰会,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高峰。他带着耗尽心血的研究成果,准备迎接属于他的浪潮。
然而,命运的海域,暗流汹涌。
上台前夜,合作多年的导师带着歉意找到他,身后跟着一位背景显赫的年轻同事。“严瑾啊,你的研究非常出色,但这次机会,让给年轻人更能体现我们团队的格局。”导师的话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你还年轻,未来的机会很多。”
他看着那份被稍作修改就署上了别人名字的报告,看着导师恳切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那位同事掩饰不住的得意。他喉咙发紧,最终,却只是扯出一个无可挑剔的、温润的笑,轻声说:“我明白,为了团队。”
第二天,他坐在台下,看着别人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侃侃而谈,接受着雷鸣般的掌声。他跟着鼓掌,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笑,只有紧握到指节发白的拳头,泄露了深海之下的暗涌。
天才的光芒,第一次被现实的阴云遮蔽。
为了散心,他请了长假,踏上一条偏僻的旅行线路。在西北苍茫的星空下,他遇到了苏禾。
苏禾是个摄影师,笑容像戈壁滩上倔强的野花,眼里盛着对世界毫无保留的好奇。她不知道严瑾曾经的荣光,只当他是个普通的旅伴。他们一起在沙漠里等日出,在胡杨林里迷路,分享着水和食物,也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当然,严瑾隐去了失意的部分。
严瑾沉寂的心,如同遇水的枯木,悄然复苏。他爱上了苏禾毫无阴霾的笑,爱上了她指尖的温度。他偷偷写了一封情书,斟酌着每一个字句,想在旅程的最后一天,悄悄塞进她的背包。
离别前夜,他找到机会,心跳如鼓地靠近她放在帐篷外的背包。拉链有些卡顿,他稍一用力,几样东西滑落出来——其中,有一张折叠得小心翼翼、却依旧显眼的纸。
鬼使神差地,他捡了起来。
患者姓名:苏禾。
诊断:脑癌晚期……
纸张在他手中颤抖,冰冷的铅字像深海的水压,瞬间挤碎了他所有的氧气和希冀。他看着她背包里那些止痛药,看着她相机里那些看似灿烂、实则像是与世界告别的照片……原来,她的旅程,是向生命最后的献礼。
第二天,苏禾依旧笑得灿烂,问他:“严医生,下一站想去哪里?”
严瑾看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也笑了,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坚定:“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们没有再奔波于景点,而是在一个小城租了间房子。严瑾动用了他所有的医学知识和人脉,试图抓住一丝渺茫的希望。苏禾则依旧喜欢拍照,拍他认真查阅资料的样子,拍他笨拙做饭的背影。
她视力下降得很快,后来几乎失明。她最喜欢在严瑾睡着时,用指尖细细抚摸他的眉骨、鼻梁、嘴唇,笑着说:“严瑾,我把你的样子记在心里了,以后就算看不见,也能找到你。”
严瑾紧紧抱着她,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
苏禾最终还是走了,在一个平静的清晨。严瑾握着她的手,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也随着她一起沉没了。
处理完苏禾的后事,严瑾如同行尸走肉。一场意外的车祸,将他送入了“星冢”。
在“鲸海高中”副本里,他凭借着医学本能和残存的善意,最初也曾试图救助那些受伤的“学生”。直到他在一个废弃的医务室档案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苏禾的死亡记录复印件。
“星冢”连他最后的念想都一并吞噬、复制、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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