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的那辆黑色轿车一直没动,车窗半降,烟头的红光在夜里断续亮起。陈东坐在书房,电脑屏幕已经关了,屋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他没开灯,也没碰手机。刚才侯亮平打来电话,说赵立春见了退休老领导,谈的是“稳定队伍”。这话听着平常,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东知道,高育良要动手了。不是明着来,而是往上去找人。这种事不会写在文件里,也不会留下录音,靠的是关系、面子、老情分。可越是看不见的东西,越能压死人。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最下层抽屉,取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调出系统界面。玉简浮现在脑海中,积分余额八千三百七十万。他点开情报类功能,找到【关键人脉通讯记录窥视】,五百万积分扣除,权限激活。
目标锁定三人:曾分管政法系统的退休正部级干部。他们不在位,但一句话还能影响不少人。尤其是张立诚,早年和高育良有过一段师生之谊,私下往来从不公开。
系统开始监控加密线路通话记录。设定触发关键词:“纪检”“调查”“年轻人”“压力大”。
凌晨三点十七分,预警响起。
高育良办公室直拨北京,接通张立诚家中专线,通话六分十七秒。语音内容无法获取,但系统捕捉到对方秘书在挂断后十分钟内联系中纪委两名处长,其中一人原定次日赴汉东督导的行程突然取消。
陈东立刻拨通侯亮平电话,只说了三个字:“查备案。”
半小时后,消息回来。那通电话确实存在,登记事由是“汇报省委近期稳定情况”,但通话时间超出常规汇报范围,且使用非公务加密通道。
证据链闭合了。
这不是正常的工作汇报。这是借私谊行公权干预,是踩红线的行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张立诚向纪检施压,但时间点太巧,动作太连贯,不可能是巧合。
陈东把所有材料整理成两份。一份扫描加密,存入云端保险库;另一份打印出来,装进牛皮纸袋,贴上封条,放进办公室保险柜第三格——那里还锁着周强的账户流水和山水庄园的资金图谱。
他设置了自动发送机制:一旦他本人连续十二小时未登录系统,所有资料将分批发送至沙瑞金邮箱、中纪委信访室、人民日报内参组。
做完这些,他坐在椅子上,没再看屏幕。
他知道高育良现在一定也在等回音。等那位老领导的一句话,一个态度。只要那边松口,纪检这边就会慢下来,舆论也会被引导转向,事情就能拖到风头过去。
可这一次,拖不住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第一封定时邮件准时发出。内容是简化版资金流向图,附带安泰物业虚增成本的初步协查申请记录。收件人是三家媒体记者和两名省人大代表。
下午两点,省政协召开闭门会议,有委员当场提出质疑:为何对公众关注的项目迟迟不回应?有没有人在背后打招呼?
晚上七点,中纪委官网发布通报:近期收到多起关于汉东省个别领导干部涉嫌干预执纪执法工作的反映,已启动核实程序。
消息传开时,陈东正在吃饭。一碗面条放在桌上,热气已经散了。他看了眼新闻,放下手机,继续吃面。
他知道,这一拳打出去了。
第三天清晨,高育良出现在省委家属院门口。他穿着深色夹克,手里拎着个布袋,像是去菜市场买菜的模样。但他没有走远,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楼上的窗户,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一辆银灰色轿车缓缓驶来,在他面前停下。车窗摇下,司机递出一部手机。
高育良接过,低声说了几句,把布袋交了上去。车子掉头离开,速度不快,但没再回头。
陈东通过技术科调取了路口监控,确认那辆车属于省委办公厅老干处名下,日常负责接送退休领导家属就医。但它昨天深夜曾出现在城南一处私人会所外,停留四十三分钟。
他让小王把视频备份,原始数据删除,机器格式化。
当天中午,侯亮平来电:“张立诚今天早上给沙瑞金打了电话,说有人拿他的名义干扰办案,纯属造谣。”
陈东问:“怎么说的?”
“语气很重,说如果真有这事,欢迎查他本人。他还主动提出,愿意配合中纪委说明情况。”
电话挂了。
陈东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阳光照在路面,行人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
他知道,高育良的最后一招落空了。他以为能靠老关系压一压,结果反被推到了台前。张立诚不可能承认,也不敢承认。这种时候,唯一的自保方式就是切割。
而高育良,成了那个被切出去的人。
傍晚,陈东回到家里,打开笔记本,翻出之前写的线索清单。他在第二条后面加了一句:“查老干处车辆近一个月行车轨迹,重点关注非工作时间出入高档场所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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