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顾长生怀里。
哭声贴在顾长生的肩窝,
已经哭到声音几乎破碎。
半步封印区因此亮得像一大片金色潮水在涌动。
她刚刚说的那一句
“我从来没有放手”
仍在顾长生耳边回响。
第三源线因此稳住了一瞬。
但下一瞬——
世界忽然像被什么触碰到最深的命脉。
一阵冷、深、硬到窒息的力场
从影域上空降落。
灰因被压得抬不起头:
“这……
这不是世界的力量……
这比世界的规则……
还要往上……”
忘世直接跪下,
身体像被某种巨大力量按入影地:
“不……
不是规则……
不是封印……
不是命线……
这是……
界上层……”
少年抬头,眼里第一次出现真正的凝重:
“界上层……
真的下手了。”
天道声音颤得像即将破碎:
——【……他们……
终于出手……
要阻止命重合……
要阻止顾长生……
靠近她……】
顾长生抱着她,
身体第一次感到类似“重量”的压迫。
不是规则压他,
不是世界恐惧他,
不是封印阻他。
是——
世界之上的那群“造命者”
正试图按住他,
不让他往前、
不让他靠近、
不让他触碰她、
不让两人重合。
光海开始颤抖。
封印深处的她
立刻察觉到了那股力量。
她的身体一僵,
像被吓到的小兽。
然后她抬头,
眼里骤然涌出一种久违的、原始的恐惧:
——长生……
不要动……
是……
是他们……
他们来了……
她的哭声不是脆弱,
不是委屈,
不是情绪崩溃。
是恐惧。
是真正的、
无数年之前就存在的、
深到骨子里的恐惧:
怕被夺走顾长生。
她紧紧抓住顾长生衣襟,
指尖都在抖:
——他们……
要你走……
他们会带走你……
他们会把你……
拉走……
长生……
不要……
不要离开……
不要被他们带走……
我怕……
我好怕……
顾长生低头看她。
那种颤抖,
不是封印造成的。
不是痛。
不是悲。
是——
她真的怕被界上层夺走顾长生。
那天的记忆碎片在此刻连线:
界上层的手抓向他,
她拉着他,
世界插手,
命线断裂,
最后那笑——
是她逼出的。
因为她怕。
顾长生胸口第三源线亮得刺眼:
“别怕。”
她抬头,
眼泪含在眼角颤着:
——长生……
他们……
不会放过你……
他们会锁你的命……
他们会撕开你……
他们会把你……
带走……
长生……
不要……
不要被他们带走……
顾长生轻轻把她往怀里抱紧:
“我不走。”
光海因此晃动。
界上层的力量压得影域碎裂,
但封印深处的她,在这一瞬间——
抱住顾长生的手更紧了。
像是要把他整个人藏进她的命里。
灰因哭叫:
“他们来了……
顾长生!!!
界上层真的下来了!!
它要把你们两个分开!!
它要把你……
从她怀里夺走!!!”
忘世绝望:
“界上层……
最恨命重合……
他们认为两个人合成一个命……
会让世界结构崩溃……
他们一定要阻止!!
顾长生!!
你快松开她!!
不然你们两个都会被撕开!!!”
天道哭得快断:
——【顾长生!!!
她哭得这么厉害不是怕自己!!
她知道……
界上层会抓走你!!
你要退开一点!!
你要让他们看到你不是被她拉着!!
你要——】
顾长生轻轻抬手。
按住她的后背。
声音平静得像能穿透界层:
“他们不敢碰我。”
影域当场一静。
灰因愣住。
忘世呆住。
天道的声音在颤:
——【……顾长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界上层是……
造命者……
是世界之上的存在……
他们……
怎么可能不敢碰你……】
顾长生抬头,
目光直直看向那道从天空降下的界层压迫。
像看着不值一提的东西。
他说:
“他们敢动我,是因为她不敢哭。”
光海震荡。
她抬头,
泪水还挂在眼角。
顾长生把她抱紧:
“现在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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