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站在执事堂门口,手里的玉牌还带着体温。他刚从校场回来,肩头肌肉仍在微微抽动,那是举鼎时气血奔涌的余震。红绸带在腰间轻轻摆动,像一面不倒的旗。
他抬脚跨过门槛,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堂内执事正低头批阅名册,听见动静头也不抬:“何事?”
“参赛。”林宵将玉牌放在案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执事终于抬头,目光扫过林宵的玄色劲装、褪色的储物袋,最后落在他袖口那歪歪扭扭的“不服”二字上,嘴角一扯:“杂役也想参加大比?你当这是挑水比赛?”
四周弟子哄笑起来。
“这位师兄怕是昨晚举鼎举昏了头,连自己身份都忘了。”
“听说他还说自己杀的赤睛狼?吹牛也不打草稿。”
林宵没看那些人,只盯着执事:“宗门大比,可有明文规定杂役不得参赛?”
执事一愣,翻了翻名册:“规矩虽未写死,但历来只有外门弟子以上才能报名。你一个挑水的,连峰门都没有,谁给你保荐?”
“没人保,我就不能争?”林宵声音冷了几分,“昨夜北谷的妖血是我一人洒的,千斤石鼎的裂痕是我一步踏出的。若凭实力夺魁,难道还不配一个名额?”
“放肆!”执事拍案而起,“你这是质疑宗门制度?杂役出身,根骨平庸,连功法都学不全,也敢妄想登台?滚出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林宵站着没动。
他眼神没变,语气也没变,可那股劲儿像一根铁钉,钉进了满堂喧哗里。
“你说我根骨平庸?”他忽然笑了,“那昨夜是谁一拳砸碎妖颅?是谁单臂扛鼎绕场三圈?是谁站在裂地中央,让一群自诩天才的人闭了嘴?”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刀:“你们笑我出身低?可我这双手里挑过的水,比你们喝过的酒都多。我这双脚走过的石阶,比你们爬过的山都高。今日你们说我配不配,明日我若站上擂台——谁敢说,我不是从泥里爬出来的天骄?”
堂内一时安静。
有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有人想骂,却被那股气势压得张不开口。
执事脸色铁青:“狂妄!没有保荐,休想报名!这是规矩!”
“规矩?”林宵冷笑,“规矩是人定的。既然没写死,我就有资格争一争。”
话音未落,殿外银光一闪。
寒风卷着霜气涌入,吹得烛火一阵摇曳。
一道素白身影踏阶而入,发间三百六十五颗寒星晶轻颤,左腕玄冰镯泛着冷光。她未语,寒气已掠过众人脚边,冻结了地面水渍。
赵梦涵站在堂中,目光扫过执事,最终落在那块玉牌上。
她抬起手,指尖轻点玉牌表面。一道冰蓝色符纹浮现,随即渗入玉中,留下一道清晰的认证印记。
“我,保他一试。”
四字出口,如冰裂长夜。
满堂死寂。
执事瞳孔猛缩:“你……你这是长老级保荐?!你竟为一个杂役动用宗门信印?!”
赵梦涵依旧没看林宵,声音冷得像北境终年不化的雪:“他的实力,够格。他的资格,我认。若有异议——”她目光转向执事,“你可去长老殿当面质疑。”
执事嘴唇哆嗦,终究没敢再开口。
围观弟子面面相觑,刚才的嘲讽早已咽回肚子里。谁也没想到,一向冷若冰霜的赵梦涵,竟会为了一个杂役,公然站队。
林宵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素裙未染尘,发带微扬。那一瞬,他没说话,只是将玉牌收回袖中,动作稳得像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白衣胜雪,面容俊朗。
周玄缓步走入,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拱手道:“林师弟天赋惊人,大比自当参与。能与你同台竞技,实乃我辈幸事。”
他语气温和,仿佛真心祝贺。
可袖中五指早已掐进掌心,指甲断裂,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白袍下摆,晕开一朵朵暗红花。
他目光掠过赵梦涵,眼神微滞,随即落在林宵身上,笑意未减:“只盼你……莫要在擂台上,摔得太难看。”
林宵笑了:“大弟子放心,我这人别的不行,摔多了,自然知道怎么爬起来。”
周玄点头,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此子不除,梦涵终不会看我一眼。”
他走出执事堂,阳光洒在肩头,却照不进眼底半分。
林宵站在原地,手指摩挲着玉牌边缘。他知道,这场大比还没开始,真正的较量已经打响。
不是拳脚,是人心。
不是擂台,是权谋。
他不怕。
他从泥里爬出来,靠的从来不是谁的施舍。
执事低头看着那枚留下认证印记的玉牌,喉咙动了动,终究没再阻拦。
一名外门弟子小声嘀咕:“他真能上擂台?”
旁边人低声道:“赵师姐都保了,还能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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