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液滴落碑面,腐蚀出一个小孔,腥臭的雾气顺着裂缝往上爬。林宵没退,也没喊人,只是猛地蹲下身,右手掌心贴向那道漆黑裂口。
赤心印记在皮肉下翻滚,像烧红的烙铁压进寒冰。他咬牙,灵力顺着经脉轰然灌入地底,一声闷响自地下炸开,那股阴冷气息被硬生生逼了回去。黑液凝住,裂缝边缘泛起焦痕,仿佛被火焰舔过。
“这不是天罚。”他站起身,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是有人怕了。”
台下众人屏息。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九派代表,脚步稳稳踏在碎石残碑上。“他们怕什么?怕我们联手,怕我们不再低头听话。”他抬手一指天空,“现在大军压境,不是因为我们做错了,是因为我们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把旗立起来了。”
没人说话。
林宵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盟约已成,旗已升空。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王朝若来,我们便战;地底若乱,我们便镇!从现在起,各派轮守主坛,布‘九宫锁灵阵’,防内乱、御外敌!谁敢擅离岗位,视同背盟!”
话音落下,昆仑殿长老第一个抱拳:“我昆仑愿守北位!”
“南岭剑阁镇南!”
“青阳门执东!”
一道道回应接连响起,八派尽数应诺。阵法枢纽迅速分配,弟子们开始搬运灵石、刻画符纹,主坛四周灵气涌动,九座小型阵眼陆续点亮。
谢红绡站在林宵身后半步,指尖轻捻,一块寒星晶在掌心旋转。她眯眼望向远方那几道逼近的灵光,忽然低声道:“来了三个领头的,中间那个肩上有‘镇国’金纹,腰悬虎符令,是禁军统帅亲至。”
林宵冷笑:“还真是看得起我。”
“要不要先派人接洽?”谢红绡问。
“接洽?”他摇头,“他们带着甲兵飞过来,不是来谈事的,是来立威的。既然是来立威的,那就让他们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他抬手一招,传令玉符飞出袖口,灵力注入后化作流光直射山门方向。“命外门弟子封锁山门,禁制全开,无令不得放一人进出。内门执事集结待命,随时准备迎敌。”
顿了顿,他又道:“赵梦涵。”
银发女子从人群后走出,素裙未动,寒气已在脚边凝成薄霜。
“你带三人去南谷设伏,若对方强闯山门,不必通报,直接出手。伤几个没关系,我要他们记住——玄微宗的地界,不是随便能踩的。”
赵梦涵点头,转身离去,身影如风掠过台阶,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谢红绡看着她背影,低声问:“真要打?”
“不想打。”林宵盯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灵光,“但得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怕打。”
谢红绡嘴角微扬:“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揍。”
“不然怎么当这个盟主?”他咧嘴一笑,随即收敛神色,“你留在这儿,帮我盯住主坛动向。一旦阵法有异,立刻示警。”
她点头,手中寒星晶缓缓悬浮,映出主坛四周的灵气流动图景。
林宵跃上残破的盟誓碑基,居高临下环视全场。不少年轻弟子脸色发白,交头接耳。
“王朝禁军出动了……我们真的打得过吗?”
“刚才那黑气是什么?是不是结盟触怒了天地?”
“要是被打散宗门,怎么办……”
声音虽小,却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林宵眼神一冷,抬手撕下左袖那块绣着“不服”的布条,随手扔进身旁燃烧的火盆。
火苗“轰”地窜起三尺高,映得他半张脸通红。
“你们在怕什么?”他声音陡然拔高,“怕朝廷?怕军队?还是怕自己站在一起?”
众人安静下来。
“我告诉你们,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他一掌拍在残碑上,震得碎石跳起,“因为他们等不及了!他们怕九大宗门不再任人宰割,怕修真界有了自己的规矩!他们怕的不是我林宵,是你们——是每一个敢抬头看天的人!”
他环视一圈,目光如刀。
“从今天起,没有玄微宗,没有南岭剑阁,没有青阳门!只有赤心盟!谁想灭我们,就让他看看——人心聚处,山海皆可倾!”
最后一字落下,全场寂静。
紧接着,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弟子拔剑出鞘,齐声怒喝:
“山海皆可倾!”
“山海皆可倾!”
声浪冲霄,连空气都在震颤。
谢红绡站在下方,看着那面在风中狂舞的赤心盟旗,忽然轻笑一声:“你这张嘴,比你的功法还厉害。”
“那是。”林宵跳下碑基,拍了拍她的肩,“要不怎么骗得到你和赵梦涵替我卖命?”
她翻了个白眼:“少来,我是为了天下苍生。”
“哦,对,你可是刑部女捕头,一心为公。”他笑着摇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天际那几道灵光。
距离已不足百里。
为首的那人手持金令,周身金光缭绕,身后跟着数十名披甲修士,飞行阵型整齐划一,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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