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刚碰到门槛,胸前的玉符猛地一震。
林宵站住了。
不是因为疼,也不是害怕。那震动像是一根线,从胸口直接拉到远处,另一头拴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玉符,裂纹还在,但这次不一样,里面有一点光在动,像是活的一样。
他没回头。
身后是玄微宗的山门,两扇石门半开,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药炉和新修大阵的味道。他知道有人在看,也许不止一个。但他不能停太久。
“等我的人,不会是敌人。”他低声说了一句,抬脚跨了出去。
地面是硬的,山路刚开始有点碎石,踩上去咯吱响。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稳。走出十步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宗门的轮廓在夜色里渐渐模糊,问道碑的位置已经看不见了。但他记得上面的名字,二十三个,一个不少。他们不是天才,没人给他们铺路,可他们来了,也留下了。
林宵把袖口的“不服”二字扯了扯,转身继续往前走。
路越走越窄,两边的树开始密集起来。月光照不到地面,只能看到头顶一条银线。他体内的灵液平稳运转,赤金色的流光在经脉里缓缓推进,没有阻塞,也没有躁动。昨晚赵梦涵送来的寒气清掉了最后一丝浊物,现在他的状态很好。
三里地过去,他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下停下,蹲下身假装系鞋带。
其实鞋带根本没松。
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十里外,有一缕极淡的寒气波动,藏得深,移动得很慢,几乎和夜风同步。如果不是他对这种气息太熟,根本察觉不到。
“若真担心,就别藏那么深。”他头也不抬地说,“万一我摔了,你救都来不及。”
树影晃了一下。
一道素白身影从暗处走出来,银发披肩,指尖缠着一层薄雾。赵梦涵站在五步远的地方,没再靠近。
“我只送你到南岭岔口。”她说。
林宵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有你这一段,就够了。”
两人并肩往前走。谁都没说话。
赵梦涵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见声音。她的寒气始终压在最低,只用来感知周围环境。林宵知道她在替他扫除潜在的追踪者,但她做得不动声色。
又走了两里,前方出现一个三岔路口。中间的路通向北境深处,左边去南岭散修集,右边则是通往王朝边境的小道。
“就到这里。”赵梦涵停下。
林宵点头:“回去路上小心。”
她没动,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要是觉得不对,立刻传讯。”
“我知道。”
“我不是问你知不知道。”她声音低了些,“我是说,别硬扛。你以前总这样,明明能开口,偏要一个人顶着。”
林宵笑了笑:“那次被周玄陷害,我要是开口求人,早被人踩进泥里了。现在不一样,我有你们。”
赵梦涵看着他,眼神没变,但肩膀松了一点。
她转身要走。
“赵梦涵。”林宵叫住她。
她回头。
“等我回来,第一件事是去讲经堂听课。你说哪天开课?”
“下月初七。”
“记下了。”
她点点头,身影一闪,消失在树影之间。
林宵站在岔口,目送她离开的方向直到彻底看不见。然后他转过身,踏上中间那条通往北境的小路。
路两边的树木更高了,枝叶交错,把天空切成一条细缝。空气变得厚重,呼吸时能感觉到一股压抑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扭曲着规则。
他刚走二十步,胸前的玉符又震了一下。
这次比之前强,裂纹里的金光更亮,还带着一点温热。他停下来,把玉符掏出来。
金光顺着裂纹往外渗,像液体一样流动。他闭上眼,试着用神识去感应。
画面出现了。
一片灰蒙的空间,地面是破碎的石板,裂缝中涌出黑色雾气。空中漂浮着一座残破的大殿,屋顶塌了一半,柱子断裂,但整体没有倒下。大殿中央有个圆形祭台,上面刻满了他没见过的符文。
最奇怪的是,那些符文在动。
它们像是活着的虫子,在石头表面爬行,不断重组,形成新的图案。每一次变化,周围的空气就抖一下,仿佛承受不住那种力量。
林宵睁开眼,额头有点汗。
这不是陷阱。
陷阱是死的,等着人往里跳。这是活的,它在等他。
“不是陷阱……是召唤。”他说。
玉符的震动越来越频繁,每次都在提醒他方向没错。他把玉符收好,加快脚步。
越往里走,灵气越混乱。正常的修行者在这里待久了会头晕,灵液运行也会出问题。但林宵不同,他的《赤阳锻体诀》融合了佛劫之力,身体对异常能量的适应力远超常人。
他一边走,一边检查身上的装备。
九个破洞储物袋都在,第一个装疗伤丹,第二个是爆灵符,第三个干粮水囊,第四个地图指南针,第五替换衣物,第六假身份玉牌,第七机关工具包,第八传讯符,第九还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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