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枯松林,吹得营帐边缘的铜铃轻轻晃动。林宵分身贴着外帐匍匐前行,肩头伤口还在渗血,但他没停下。他记得那道银丝缺口在储物袋上的位置,也记得月婵公主曾说过:“若真有证据,别找别人。”
他抬起手,在帐帘上敲了三下,节奏短长短。
帐内静了一瞬,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一条缝。月婵公主的脸露了出来,目光落在他腰间那个破洞嵌银丝的地方,眉头微松,侧身让他进来。
林宵分身钻入内帐,顺势靠在角落的兽皮堆上。他没说话,先从怀里取出玉简,放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
“我刚从西南回来。”他说,“井底密室里的人,不是你们妖域的使者。”
月婵盯着他,“你说大祭司派来的联络官是假的?”
“令牌是北岭古墓挖出来的。”林宵声音压低,“真正的祭司不会用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当信物。而且……那人袖口有蛇形刺青,是皇叔府死士独有的标记。”
月婵眼神一凝。
林宵抬手催动灵力,玉简亮起,画面浮现:黑袍人掌心托着兽纹令牌,烛光映出他翻袖时露出的刺青。清晰,无法抵赖。
她伸手触了画面,指尖停在那刺青上。
“他们计划三日后子时动手。”林宵继续说,“断天关侧门会开,寒星碑的灵核会被毁。只要你们按原计划攻城,正好撞进他们的圈套——赢的是皇叔,不是你们。”
月婵沉默片刻,抬头看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是人族修士,护的是断天关。”
“我是为了活命。”林宵咧嘴一笑,“但他们想搞的事,不止夺权。一旦皇叔上位,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们这些‘外族’。到时候你们打下的地盘,全是他私兵的粮仓。”
帐外忽然传来沉重脚步声,地面微微震动。
帘子被猛地掀开,一名身高近丈的妖族大将踏入帐中。他披着骨甲,肩扛战斧,目光扫过林宵,又看向月婵。
“人类修士?”他声音如铁石相撞,“为何在此?”
月婵起身,“将军,此人带来紧急军情。”
“军情?”大将冷笑,“一个受伤的人类,能知道什么?莫不是敌方细作,趁乱挑拨?”
林宵缓缓站起,没行礼,也没退后。
“我不是来求你们停战的。”他说,“我是来问一句——你们这一仗,到底为谁而打?”
大将眼神一厉,“放肆!”
“你说我放肆?”林宵指了指玉简,“那你敢不敢让人去查枯松林?就在今晚,有没有人用‘夜尽无光’当暗号集会?如果查到,说明我撒谎。查不到,说明你们已经被当成刀使了。”
大将握紧战斧,“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我不需要你信我。”林宵看向月婵,“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位‘大祭司使者’,从来没见过真容,对吧?每次传令都戴青铜面具,只跟高层接触。可真正的祭司,会在王庭有登记印记。你们查过他的气息记录吗?”
帐内安静下来。
月婵低声开口:“最近三次传令,都没有留下灵纹备案。”
大将脸色变了变。
林宵继续说:“你们调兵频繁,可战线一直没推进。真正想打胜仗的人,会这样浪费兵力?还是说……有人只想让你们耗在这里,等皇叔在后方动手?”
“够了!”大将怒喝,“你不过区区一人,竟敢妄议我族战略!”
林宵不退反进一步,“我不是妄议,我在说事实。你们以为在攻打人类边关,其实是在替叛军清路。等皇叔拿下王朝,转头就能以‘勾结外敌’为由,把你们全族定罪。到时候,谁替你们说话?”
大将怒视着他,手中战斧微微抬起。
林宵站着不动,直视对方眼睛。
“你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他说,“但杀了我,问题不会消失。三日后子时,侧门会不会开?寒星碑会不会毁?你们的大军会不会正好撞上去?这些事,不会因为我死了就改变。”
帐内空气仿佛凝住。
良久,大将缓缓放下战斧。
“我会派人去查枯松林。”他说,“若你所言有假,我亲手劈了你。”
林宵笑了,“随便。但我建议你派信得过的人,别走漏风声。如果连查的人都被收买,那就说明——问题比你想的严重得多。”
大将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临出门前,他顿了一下,“你说他们用‘夜尽无光’当暗号?”
“回应是‘唯见血月’。”林宵补充。
大将点头,掀帘而出。
帐内只剩两人。
月婵看着林宵,“你不怕他直接下令抓你?”
“怕。”林宵坐下,揉了揉肩膀,“但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有疑了。一个完全不信的人,不会问暗号是什么。”
月婵低头看着玉简,画面还停留在那枚令牌上。
“如果真是皇叔在背后操纵……”她喃喃,“那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不只是战争。”林宵说,“是借你们的手,铲除异己。等你们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名正言顺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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