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的剑尖还抵在石台上，血顺着剑刃滑落，滴在最后一道残纹上。那血刚一接触符文，立刻燃起赤红火焰，整条支脉瞬间点亮，光芒顺着阵基蔓延出去。
赵梦涵站在三步外，指尖寒气未散。她没说话，但眼神扫过地面裂缝，发现那些原本还在蠕动的黑影已经缩了回去。刚才那股吸力也消失了。
灵阵嗡鸣了一声。
玄灵剑和苍龙戟同时轻震，像是回应某种召唤。三条主脉全部亮起，符文链条不再闪烁，而是稳定发光。阵法终于稳住了。
林宵收回剑，单膝跪地，一只手撑住石台边缘。他喘了口气，额头全是汗。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不只是灵力，连心神都被扯得生疼。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阵眼中央。
那里浮着一圈金光，不刺眼，却很稳。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成了？”赵梦涵走近一步。
“还没。”林宵摇头，“只是暂时稳住。周玄那股怨念太黏人，烧干净了还会渗出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让它再钻空子。”
他说完，盘腿坐下，把剑横放在膝上。双手结印，赤心印记从胸口浮现，一道金纹沿着经脉往上走，最后停在掌心。他将手掌贴向地面，灵力缓缓注入阵基。
赵梦涵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阵眼东南角。她蹲下身，手指轻触一条裂痕。寒气顺着指尖渗入岩层，一点点封住缝隙。她的动作很慢，每一寸都不敢马虎。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灵阵的光芒越来越亮，节奏也变得均匀。之前那种忽强忽弱的感觉没有了。阵法像是从一个挣扎的人，变成了能站稳脚跟的战士。
林宵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流动，发现滞涩感减轻了些。他睁开眼，抬头看向赵梦涵：“你那边怎么样？”
“差不多了。”她回了一句，收手起身，“七处裂口都封住了，短时间不会漏。”
林宵点点头，伸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丹药扔进嘴里。味道还是苦，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时候，再难吃的药也是救命的东西。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和肩膀。骨头发出几声轻响。刚才拼得太狠，现在每一块肌肉都在发酸。
“你觉得他还会来？”赵梦涵问。
“会。”林宵看着地面，“只要他还记得恨，就不会彻底消散。”
“那就等他来。”
她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林宵看了她一眼，笑了下：“你还真不怕麻烦。”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林宵没接话，转头看向灵阵。阵眼中央的金光比刚才更清晰了，甚至能看见里面有一丝极淡的红色流转。那是赤心印记与阵法共鸣的迹象。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只要这个阵能撑住，接下来就能引动五仙器之力，正式进入铸印阶段。虽然过程不会轻松，但至少现在有了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风停了。
刚才还在吹的山风，一下子没了。空气变得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他抬头望天，发现云层不知何时聚了起来。
不是普通的云。
颜色发灰，厚重得不像自然形成的。它们不动，就那样悬在头顶，仿佛等着什么。
赵梦涵也察觉到了异样。她走到林宵身边，仰头看天：“这不是好兆头。”
“当然不是。”林宵冷笑，“好事哪轮得到我们碰。”
他话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一截。不是日食那种渐变，是直接黑下去一块。就像有人拿墨汁泼了上去。
灵阵的光芒微微晃了一下。
林宵立刻伸手按向地面，灵力迅速探出。他感觉到阵基还在运转，但速度慢了半拍。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别管天。”他说，“先守阵。”
赵梦涵点头，退回原位。她重新凝出寒气，这一次不是封裂缝，而是缠绕在指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林宵闭上眼，把意识沉进丹田。赤心印记缓缓转动，金色纹路在他体内游走。他开始梳理紊乱的灵力，一点一点恢复状态。
他知道不能停。
一旦停下来，刚才的努力就白费了。周玄的怨念可以再来，但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灵阵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压力，光芒重新稳定下来。阵眼中的金光也开始增强，隐约能看到一道虚影在其中成形。
那是阵核即将激活的征兆。
林宵睁开眼，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快了。”
赵梦涵站在侧前方，目光始终盯着天空。她忽然开口：“他们不会让我们顺利完成。”
“我知道。”林宵握紧剑柄，“所以我们要比他们更快。”
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雷，又不太像。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强，直接撞进耳朵里。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
不是从天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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