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克斯沉默了许久。
他是一个骄傲的战士,也是一个固执的信徒。
但他不是傻子,他清晰地听到了那句未尽的潜台词。
接受帮助,意味着仅仅是军事上的同盟,传统的女神信仰将在实用主义的冲击下变得摇摇欲坠。
可是,他能拒绝吗?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大祭司从一开始就没有他这么激进,为了活着,有些无用的东西只能暂时搁置。
“……为了生存。”
良久,索拉克斯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这就几个字。
路希安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统领阁下,人是要向前看,但更重要的是——活着,才有机会往前看。”
……
在让萨洛克将索拉克斯带领的精灵部队安置在营地外围后,路希安返回了营地中心。
但此刻的他也并不是无所事事。
在他面前,一个浑身是血、翅膀折断了一半的灰烬恶魔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是巴尔托的亲卫队成员,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你是说。”
路希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那个蠢货巴尔托,把怒焰壁垒整编完毕后,就自作主张跑去单刷了?“
趴在地上的恶魔瑟瑟发抖,既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伤势。
虽然听不懂那所谓的单刷是什么意思,它还是用紧张的声音汇报道:
“主……主宰,巴尔托大人说,仅仅是整编旧部,无法体现对您的忠诚。他……他想为您献上一份大礼。他说……他要去引诱一位督军过来,然后用您布置的阵法解决掉……”
路希安扶住了额头,叹了一口气。
“身为降将,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这不奇怪。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智商,也低估了对手的智商。”
“说说看,他是怎么搞砸的?我倒是很好奇,那个还算机灵的巴尔托,是怎么把自己送到虎口里去的。”
……
【事件回溯:六个沙漏时之前】
暗红色的天空下,这疫魔督军格罗特的地盘。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脓液混合的恶臭。
地面上到处都是咕嘟咕嘟冒着绿色毒泡。
巴尔托带领着亲卫队,踏在这片令人作呕的土地上。
“这才是力量……”
巴尔托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股不再暴躁,反可控的毁灭之力,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
【那个叫萨洛克的家伙,不过是跟随主宰得早一点。我巴尔托曾是统领千万恶魔的大将,怎么能屈居人下?】
他在心里盘算着。
如果只是按部就班地收拢怒焰堡垒的残兵败将,在这个新势力里,他顶多也就是个三把手。
但如果……如果能引诱出至少一位督军,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只要操作得当,这就是一出完美的驱虎吞狼。”
巴尔托整理了一下表情,将那种狂热的野心压入眼底,换上了一副深不可测且带着几分炫耀的神情。
将亲卫队安置在塔外,他来到了那座由无数不明物体堆砌而成的疫病尖塔。
这里的守卫森严,但巴尔托毕竟是曾经的怒焰军团副官,目前状态也还没彻底撕破脸皮。
恶魔之间虽然互相杀戮,但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进入大殿内,出乎巴尔托意料的是,不仅那个臃肿得像一座肉山的疫魔督军格罗特在,阴影中还盘踞着那团如同活体黑暗般的影魔督军马加尔。
“居然都在,要是能把这两位都引诱出去解决掉……”
虽然风险又大了点,但巴尔托心中还是只有马上要立大功的兴奋感,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哟,这不是卡斯兰身边那条像丧家之犬的副官吗?”
格罗特那张长满脓疱的巨大脸上裂开一个嘲弄的笑容,喷出一股绿色的毒雾。
“怎么,之前夺权的时候杀我的信使,现在还敢来找我?是来求我别吞并你的地盘?”
阴影中的马加尔则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巴尔托身上的灰白色纹路,流露出一丝警惕。
“投奔?”
巴尔托冷笑一声,身上的灰烬之火猛然腾起,那股既神圣又堕落的气息瞬间冲散了周围的毒雾。
格罗特和马加尔同时一惊。
这种力量……前所未见!它没有圣光那种让恶魔作呕的排斥感,反而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压迫力。
“我不是来投奔谁的。”
巴尔托昂起头,按照他精心编造的剧本开始表演。
“我是来给以前的同僚们指一条明路。卡斯兰那个蠢货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我获得了这份古老的恩赐。”
“恩赐?”
马加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嘶哑而阴冷。
“没错。我在一片沼泽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上古纪元的遗迹。”
巴尔托半真半假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狂热。
“我在那里发现了封印着一种名为‘灰烬’的本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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