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到下午五点多,宿舍总算勉强有了个能住人的样子。
期间另外几位室友也陆续拖着行李到来,互相简单认识了一下。
505宿舍是个混合寝室,除了林朗和沈雨桥是高一(3)班的,其他几人分别来自六班、九班,甚至还有一个高二(21)班的学长,人员构成相当复杂。
为了避免重蹈午餐的覆辙,还不到五点二十,林朗就拉着沈雨桥提前冲向食堂。
这一次,他们终于成功挤进了尚未被大军占领的食堂内部。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个窗口,林朗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想象中的“草莓炒月饼”、“西瓜炒肉”之类的终极黑暗料理并没有出现,这大概算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转了一圈,他决定点一份看起来最正常、也最不会出错的——黄焖鸡米饭。
标价14元,算正常。
他走到窗口,对着里面一位头发花白、看起来有点年纪的阿姨说:“阿姨,一份黄焖鸡,不要辣,谢谢。”
阿姨动作麻利地舀起一勺预先炖好的鸡肉和汤汁,浇在米饭上。
然后,就在林朗的眼皮子底下,她非常自然地从旁边的调料盒里,匡匡舀了两大勺红彤彤的辣椒油,均匀地淋在了上面!
“阿姨!”林朗差点跳起来,“我说了不要辣!这怎么放这么多辣椒啊!”
阿姨抬起头,一脸茫然,声音拖得很长:“啊?你说啥?要大点声儿——我听不清——”
林朗忍着火气,提高音量:“我说!我!不!要!辣!这个太辣了!能换一份吗?”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耳背眼花动作慢的阿姨,一听到“换一份”三个字,瞬间就“健康”了!
耳朵也不背了,眼睛也锐利了,声音也洪亮了,甚至还能中气十足地招呼后面的同学:“后面的同学要吃啥快点儿啊!别堵着!”
她转回头,非常干脆地拒绝了林朗:“换不了!打出来了就不能换!下一个!”
林朗:“……”他算是看明白了。
端着那碗红油汪汪的黄焖鸡米饭,林朗黑着脸和沈雨桥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雨桥点了一份相对安全的西红柿炒鸡蛋。
林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夹起一块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鸡肉,吹了吹,送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了。
首先爆炸的是味蕾——那两勺辣椒油的威力绝非虚设,瞬间让他舌尖发麻,额头冒汗。
紧接着,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口感。鸡肉炖得过分软烂,几乎失去了纤维感,像是已经在某个塑料袋里沉睡了好几个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工业化调味料的味道。
汤汁浓稠得过分,咸味和甜味都异常突出,试图用强烈的调味来掩盖食材本身的不足。
“200%是预制菜……”林朗被辣得吸着气,艰难地评价道,“这味道……尝起来起码是商朝出土的文物级别。”
他发挥了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开始辛辣地吐槽:“我怀疑这鸡的灵魂早就到地府报道了,但一直投不了胎。它问阎王爷为什么,阎王爷告诉它:‘你在人间的肉身还没彻底消亡呢!’——”
林朗又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块命运多舛的鸡肉,用力咽下去,然后一脸沉痛地说:“直到我这一口下去,才终于帮它完成了物理超度,让它得以解脱,轮回转世去了。”
对面的沈雨桥正默默吃着他的西红柿炒鸡蛋,闻言抬起头,幽幽地补充了一句:“它投胎的时候……应该还牵着孩子。”
林朗一愣:“为什么还有孩子?”
沈雨桥用勺子指了指自己盘子里那些炒得稀碎、和西红柿汤汁难分难舍的鸡蛋碎:“这不就是吗?”
林朗看着那盘堪称“鸡蛋地狱”的西红柿炒蛋,沉默了。
好吧,看来这食堂的厨艺是全方位、无差别攻击。
最终,那碗“商朝黄焖鸡”林朗只勉强扒拉了几口米饭,鸡肉实在无力消受。
难吃是一回事,主要那辣度对他的舌头来说简直是酷刑。
这顿期待已久的食堂晚餐,再次以失败告终。
他无比怀念起江澈家那个只要八块钱、却好吃到哭的煎饼果子。
带着一肚子对食堂的怨念和没吃饱的空虚,林朗和沈雨桥按照指示找到了高一(3)班的教室。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闹哄哄的,大家都在自发地找座位坐下。
讲台上暂时没有老师,黑板上写着“欢迎新同学,暂时自由入座”。
教室的座位布局很规整:左边靠墙是两列,中间空出一条过道;然后是并排的四列,算是教室的“核心区域”;再空出一条稍宽的过道;右边靠窗又是两列。
林朗站在门口,目光习惯性地在教室里扫视,下意识地想找个看起来顺眼或者好相处的位置。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中间那四列座位里——
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那人正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书,侧脸线条清晰,神情依旧是那副淡淡的、仿佛周遭喧嚣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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