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吹散了白日的燥热。浩瀚的银河如同一把碎钻石,洒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难得的宁静。
“舒姐,你看那颗最亮的星,”小鹿抱着膝盖,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等我们打退了这次尸潮,攒够了能源,是不是就能造一艘大船,飞去那里看看?”
旁边擦拭着机炮的老枪嗤笑一声,声音粗嘎:“小丫头片子尽做美梦!那星星看着近,离着几百万光年呢!能把这该死的末世熬过去,老子就谢天谢地了!”
“想想怎么了?”小鹿不服气地嘟囔,“舒姐说了,人要是没点念想,跟外面那些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对吧,舒姐?”
云舒靠着冰冷的护栏,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她看着远处黑暗中偶尔闪动的篝火,那是巡逻的弟兄。
“嗯。等这批新培育的作物丰收,能源核心再稳定些,我们或许真能往外探索一下。阿哲不是说,西边山脉那边,好像发现了旧时代遗留的飞行器图纸碎片么?”
提到陈哲,小鹿更来劲了:“对啊!陈副官最厉害了!他说只要找到完整的图纸,我们‘磐石’就能自己造飞艇!到时候,天高任鸟飞!”
老枪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飞不飞的老子不在乎……就想安安稳稳睡个觉,不用听着警报攥着枪……要是还能有口热乎的、不是合成肉饼的炖肉……啧,那才叫日子。”
云舒的目光扫过基地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听着下面传来的隐约笑闹声,心中一片难得的宁静。十年了……从废墟里爬出来,带着剩下的人走到今天,死了太多人……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只要希望还在……
她轻声道:“会的。都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炖肉也会有的。我们……”
话音未落——
呜——呜——呜——!!!
凄厉到极点的最高级别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尖锐!
“怎么回事?!”老枪猛地站起,机炮瞬间扛上肩。
小鹿脸色煞白:“这个警报……是核心能源闸门被强制开启?!不可能!没有舒姐你和陈副官两人的指令和基因验证……”
云舒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不对!这个时间点不对!闸门开启的方向也不对!
她猛地扑到通讯器前:“各单元报告情况!陈哲!回答我!发生什么事了?!”
通讯器里一片混乱的电流嘶啦声,然后是一个惊恐到变调的声音:“首领!是‘秃鹫’的人!他们从内部能源通道冲进来了!他们……啊!!”
“叛徒!有叛徒!闸门是从内部被打开的!”
“防御系统瘫痪了!我们的武器识别码被篡改了!”
“挡住他们!为了磐石!”
混乱、惨叫、爆炸声瞬间从基地各个角落通过通讯器涌来,将刚才那片短暂的宁静砸得粉碎!
云舒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内部……闸门……陈哲……今天是他负责核心区的巡逻值守……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舒姐!!”小鹿惊慌地抓住她的胳膊。
云舒猛地回过神,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燃烧着震惊、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一把推开小鹿,声音因为极度压抑而变得嘶哑冰冷:“启动最高应急预案!所有单位,各自为战,向内堡撤离!老枪,带上你的人,去堵住B区通道!小鹿,跟我去控制室!”
希望?未来?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建立在沙砾上的城堡!而最信任的人,亲手抽走了最后一块基石!
(现在,城墙之上)
雨水冰冷,砸在脸上,却比不上心中万分之一寒冷。
“老大……”老枪拖着残破的身躯靠过来,声音里带着死气,“……是陈哲那狗娘养的,对不对?”他不是在问,而是在确认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
云舒没有回答,只是用精准的点射回应着下方的敌人。每一枪,都像是在对着那个曾经无比信任的背影开火。为什么?十年生死与共,换来的就是背后这捅穿心脏的一刀?!权力?资源?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出卖所有把你当兄弟的人?!
“哈……我就知道……那小白脸眼神不正……”老枪咳着血,艰难地架起机炮,“磐石永不低头!兄弟们!帮老子装弹!老子要这群杂碎知道,背叛者的下场!”
另一个频道里,汉斯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崩溃:“医疗组没了!全没了!老猫为了掩护医疗队……他被撕碎了……他说……他说‘下辈子……再也不当医疗兵了……太他妈累了……’……”累了……是啊,末世挣扎,谁不累呢?可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起看到光明的吗?为什么你先放弃了?汉斯,撑住,这是命令!
小鹿灵巧地闪避着攻击,声音带着哭腔和恨意:“舒姐!内部清理完了,但是陈哲……他带着‘秃鹫’的主力杀进来了!”那个昨天还笑着说要去找飞行器图纸的人,今天就要带着敌人来取我们的性命?小鹿,别怕,看着我,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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