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堂内,气氛肃穆。从秘境中生还的弟子们排成长列,依次上前,向负责记录的执事汇报此行经历,并上交部分收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药草和尘土混合的气味,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失去同伴的悲伤。
云舒、赵铁、苏瑶和林小雨站在队伍中,沉默地等待着。他们身上的伤已在宗门发放的丹药下稳定,但眉宇间的沉重却挥之不去。王大柱的死,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轮到云舒时,她言简意赅地描述了遭遇兽潮、队伍失散、艰难求生、最终在秘境崩塌前侥幸逃脱的过程。关于星河散人传承、千机伞、NR-7实验室等关键信息,她只字未提,只上交了几株在溶洞附近采集的、不算太稀有的灵草和一些低阶妖兽材料,勉强凑够了份额。
记录执事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炼气大圆满的修为略有讶异,但并未多问,只是例行公事地记录完毕,挥挥手让她离开。
赵铁、苏瑶和林小雨的汇报也大同小异,隐去了关键部分。他们上交的收获略多一些,但也都在合理范围内。
走出执事堂,外面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映照着青垣宗连绵的山峦,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阴霾。
“云师妹,接下来有何打算?”赵铁看向云舒,语气中带着征询。经历了秘境中的生死与共,他已将云舒视为平等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值得信赖的伙伴。
“先回住处休整,理清思绪。”云舒道,她需要时间消化秘境所得,尤其是星河散人玉简中的信息,以及思考千机伞和张远背后的关联。
苏瑶和林小雨也点头赞同,她们身心俱疲,需要安静。
四人正要分别,突然,一个穿着杂役服饰、眼睛红肿、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带着哭腔喊道:“云……云师姐!不好了!小禾姐姐……小禾姐姐她……她没了!”
如同晴天霹雳,猛地炸响在云舒耳边!
小禾?那个在杂役院里,在她初来乍到、备受排挤时,唯一对她释放善意,偷偷塞给她干净馒头,笑起来有两个浅浅梨涡的单纯女孩?
“你说什么?小禾怎么了?慢慢说!”云舒一把扶住几乎站不稳的小丫头,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厉色。
那小丫头被云舒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抽噎着道:“是……是今天早上的事……小禾姐姐去后山采集露水,不小心……不小心误采了‘断魂草’,中毒……等被发现时,已经……已经没气了……丹堂的执事说,毒性太烈,回天乏术……”
误采断魂草?身亡?
云舒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小禾在杂役院多年,虽然资质普通,但性子谨慎,对常见的灵草毒物辨识清楚,怎么可能犯下“误采断魂草”这种低级致命的错误?而且,后山靠近杂役院的区域,宗门定期清理,根本不该出现“断魂草”这种剧毒之物!
巧合?还是在她们进入秘境,宗门注意力被吸引时,有人趁机下手?
一个单纯善良、与世无争的杂役女弟子,谁会对她下此毒手?目的是什么?
云舒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想起在秘境飞舟上,自己曾因符篆初成而引来张远的讥讽,也想起之前与丹堂执事陈珩的冲突,以及陈珩背后可能牵扯的势力……
难道……是因为自己?小禾是因为与自己交好,才遭此横祸?是为了警告?还是灭口?
一股混杂着愤怒、愧疚与冰冷的杀意,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云师姐……你怎么了?”林小雨看着云舒骤然变得冰冷的眼神和紧握的双拳,担忧地问道。
赵铁和苏瑶也察觉到了云舒情绪的剧烈变化,以及这件事背后可能的不寻常。
“云师妹,此事……”赵铁沉声开口。
“我知道。”云舒打断他,声音如同淬了冰,“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她看向那个报信的小丫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小禾……现在在哪里?”
“还……还在杂役院的住处……管事说,明天一早再……再处理……”小丫头怯生生地说道。
“带我去。”云舒不容置疑地说道。
“云师妹,我们陪你一起去。”赵铁上前一步,苏瑶和林小雨也立刻点头。他们都看出了云舒状态不对,也隐隐感觉小禾的死恐怕不简单。
云舒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拒绝。此刻,她需要冷静,也需要同伴的支持。
杂役院位于青垣宗外围区域,环境简陋。当云舒四人赶到小禾居住的那间低矮小屋时,外面已经围了一些窃窃私语的杂役弟子,看到云舒他们过来,尤其是感受到云舒身上那炼气大圆满的灵压,纷纷敬畏地让开道路。
屋内,光线昏暗。小禾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板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脸色青黑,嘴唇发紫,正是中了“断魂草”之毒的典型症状。她那双曾经盛满善意和笑意的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再也无法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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