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冰冷与黑暗中沉浮,仿佛坠入了连时间都冻结的深渊。云舒感觉自己像是一缕即将消散的幽魂,被遗弃在万古不化的玄冰地狱。经脉寸断,丹田枯竭,血脉本源如同被彻底抽干的泉眼,只余下龟裂的痕迹和深入骨髓的空虚。这是强行引动祖地大阵、燃烧混沌灵体与冰凤血脉带来的近乎道毁人亡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虚无之中,一点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暖意,如同风中残烛,始终在她心脉最深处摇曳,不曾熄灭。
那是源自末世、伴随她穿越而来的**治疗异能**最本源的种子。
这丝异能,在她意识沉寂、身体机能近乎停摆之时,依旧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以极其缓慢、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汲取着周围环境中残存的微弱生机(或许是冰封领域中尚未完全湮灭的生命力,或许是祖地大阵残留的纯净寒气),一点一滴地浸润、修复着那些破碎不堪的经脉。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且伴随着如同万千钢针反复穿刺神魂的剧痛。但正是这持续不断的、细微的修复与难以忍受的痛苦,成为了锚定她即将溃散意识的一根缆绳,将她从彻底沉沦的边缘,一点点地拖拽回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历经了千百次的轮回,云舒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入目是一片朦胧的蓝色光晕,她似乎身处一个完全由寒冰构筑的狭小空间,四周墙壁光滑如镜,折射着柔和却冰冷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精纯至极的冰属性灵气,以及一种…让她血脉隐隐悸动的熟悉威压。
这里是…祖地核心?她被带回了祖地?
她试图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身体如同不属于自己,除了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意识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她几乎感受不到四肢百骸的存在。唯有心脉处那丝治疗异能仍在顽强地、缓慢地工作着,证明她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而威严的意念,直接在她识海中响起:
“你醒了,继承者。”
是那道属于祖地、或者说属于冰凤传承的古老意志。
云舒无法回应,只能用残存的神念传递出微弱的波动。
“你以自身血脉与灵体为祭,引动祖地本源,冰封灾厄,避免了更大的浩劫。此乃大功,亦符合传承择主之条件。”古老意志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然,汝之身躯,已近崩毁。寻常之法,回天乏术。”
云舒心中一片冰冷。果然…还是不行吗?即便有治疗异能,这等伤势也…
“唯有一法,或可一线生机。”古老意志继续道,“彻底接纳**完整的冰凤传承**,以传承本源之力,重塑汝身。”
冰凤传承!云舒精神一振。母亲慕予卿留下的《太阴冰魄诀》虽源自慕家,但与云家冰凤血脉同源,只是并非核心。真正的、完整的冰凤传承,蕴含着云家血脉最本源的力量与法则!
“但是,”古老意志的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完整传承,力量浩瀚,非汝此刻残破之躯与‘人造’灵体所能完全承载。强行接纳,需以特殊禁制封印大部分力量,使其缓慢释放,融入汝身。”
“此禁制,亦是一道枷锁。每月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封印之力与传承之力冲突将达到顶点,引发**血脉反噬**。”
“反噬之苦,犹如万蚁噬心,冰刃刮骨,神魂置于玄冰烈焰中交替炙烤。每一次,都如同在生死边缘行走一遭。且随着你修为提升,所能解封的力量越多,反噬便愈发酷烈。直至你彻底掌控传承,或…身死道消。”
每月一次!万蚁噬心!冰刃刮骨!神魂炙烤!
而且会随着实力提升越来越痛苦!
这代价,何其残酷!
云舒沉默了。她感受着体内那如同废墟般的惨状,感受着治疗异能那杯水车薪的修复速度。没有传承之力重塑,她可能永远也无法恢复,甚至这残躯也支撑不了多久。
是作为一个废人,在痛苦和虚弱中慢慢等待死亡?还是接受传承,背负上这每月一次的酷刑,换取一线生机和力量,去继续未尽的道路?
她没有犹豫太久。
末世十年,她早已明白,活着,本身就需要付出代价。比起任人宰割、无声无息地消亡,她宁愿选择带着枷锁活下去,直到打破枷锁,或者被枷锁碾碎。
她用尽全部神念,传递出一个清晰的意念:
“我…接受。”
“如你所愿。”
古老意志的声音落下,刹那间,整个冰室光芒大放!无数道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四面八方的冰壁中涌出,如同蓝色的洪流,瞬间将云舒残破的身躯淹没!
“呃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远比之前燃烧血脉、修复经脉的痛苦强烈百倍、千倍!
她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甚至是每一个念头,都在被这些冰冷的符文强行撕裂、打碎,然后又被一股更加磅礴、更加古老、更加威严的本源力量强行重组、烙印上全新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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