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的风沙,似乎能磨灭一切痕迹,无论是地上的足迹,还是心里的波澜。
三个月前,云舒自散修为,辞别云城,如一粒尘埃般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她没有回头,并非无情,而是深知,自己留下的“种子”已然播下,林小雨、王川、公输弘他们,自会守护好那片基业,走出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路。她的前方,是更广阔的迷雾,是关于末世、关于NR计划、关于此界牢笼的终极答案。
她徒步穿越了万里黄沙,感受着灵力从元婴巅峰一路跌落至筑基初期的过程,奇异的是,心中并无太多失落,反而有种卸下重负的轻盈。强大的力量是护身符,也是招灾幡,更是此界“规则”紧盯的靶子。如今这般,正好。
风尘仆仆,她来到了这座名为“石口镇”的边陲小镇。镇子不大,依托着一口枯涩的深井和一条几近干涸的商道而存,建筑多是黄泥垒成,被风沙侵蚀得斑驳陆离。这里的修士与凡人混杂而居,修为最高者不过炼气后期,大多是挣扎求生的底层。
云舒用几块下品灵石,租下了镇尾一间废弃的土屋,略作打扫,挂上一块简陋的木牌,上书二字:“医馆”。
她化名“云游”,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游方郎中。身上是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与镇上居民别无二致。她收敛了所有锋芒,那双曾洞彻虚空的眼睛,此刻也只余下历经风霜后的平静。
开馆数日,门庭冷落。边民困苦,且更信赖镇中心那位脾气古怪的炼药师,对她这个外来者,多是持观望态度。
云舒也不急,每日清晨,她会在院中那棵半枯的胡杨树下静坐,并非修炼,只是感受着这片土地贫瘠的灵气,以及更深处,那丝若有若无、让她灵魂悸动的熟悉气息——那是与末世病毒、NR实验室残留物同源的,某种腐朽而扭曲的能量波动。这证实了她的猜测,天机阁的触角,或者说NR计划的遗毒,早已渗透到此界的各个角落,连这看似荒芜的边陲亦不例外。
这日午后,烈日灼烤着大地,连风都带着滚烫的气息。一个半大少年连滚带爬地冲进医馆,满脸泪痕与沙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先生!求您救救我爷爷!镇上的药师说……说他没救了,准备后事……”少年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
云舒放下手中正在研磨的、仅具安神效果的普通草药,平静地看着他:“莫急,带路。”
少年引着她,穿过几条狭窄脏乱的小巷,来到一间低矮的泥屋前。还未进门,一股混杂着腐臭与草药味的污浊气息便扑面而来。屋内昏暗,炕上躺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面色青黑,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云舒目光微凝。这症状,绝非寻常疾病。老者裸露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脉络,正缓慢地向心脉蔓延。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为阴寒暴戾的能量,正在侵蚀他的生机。
这与她记忆中,末世初期,那些被低阶丧尸抓伤后,异能尚未觉醒的普通人的感染症状,有着七八分相似!只是能量形式不同,一个偏向死寂阴冷,一个偏向混乱狂暴。
她上前,伸出两指搭在老者冰冷的手腕上。并非诊脉,而是将一丝微弱至极,精纯度却远超筑基期的神念探入其体内。
神念如丝,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黑色能量的敏感区域,快速游走。果然,在老者的心脉附近,她“看”到了一小团凝聚的、不断散发着侵蚀性能量的黑色物质。它像是有生命般,微微搏动,吞噬着老者本就微弱的生命力。
镇上的炼药师判断无救,是因此物已与心脉纠缠,寻常药石难医,强行驱除,只会加速老者死亡。
但云舒不是寻常药师。
她曾是末世最强的治疗系异能者,对生命能量的感知与操控已成本能。如今虽修为跌落,但那份刻入灵魂的掌控力,以及对这种“侵蚀性能量”的熟悉感,犹在。
“去打盆清水来。”云舒对那少年吩咐道,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少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照办。
云舒取出随身携带的、最普通的银针。指尖拂过,太虚领域虽已散去,但对能量微观层面的理解仍在。她以神念为引,灵力为针,看似寻常的落针,每一针都精准地刺在黑色能量脉络与正常生机交错的节点上。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银针轻颤,极其微弱的、蕴含着一丝净化之意的灵力,如同最精巧的手术刀,开始剥离、消融那些黑色能量。这个过程极为凶险,要求施术者对能量的控制达到妙到毫巅的程度,稍有不慎,便是心脉崩碎的下场。
豆大的汗珠从云舒额角滑落。并非灵力消耗过大,而是精神高度集中所致。
片刻后,那盆清水端来。云舒取出一颗自己炼制的、最基础的“清心丹”,捏碎少许粉末融入水中。然后,她并指如剑,引动着从老者体内逼出的、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汇入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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