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西厢房,贾家。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石膏味和棒子面粥的热气。
刚从看守所“提前释放”回来的贾张氏,正盘腿坐在炕上,那只打着厚厚石膏的左臂用绷带吊在脖子上,右手端着粗瓷大碗,正“呼噜呼噜”地喝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棒子面粥。
“咕咚!”
咽下一口拉嗓子的粗粮,贾张氏那张满是淤青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怨毒的神色。
她刚刚从秦淮如和贾东旭的嘴里得知,林渊那个该死的小畜生,不仅屁事没有,居然还摇身一变,成了轧钢厂的采购员!
那可是拥有干部编制的肥差啊!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这种丧门星也能当采购员?”贾张氏恶狠狠地咒骂道,“让他在外面跑!最好碰到土匪把他给抢了!碰到狼把他给吃了!出门就被车撞死!那是公家的钱,他拿着也不怕烂了手!”
她一边咒骂,一边把碗往炕桌上重重一顿,浑浊的三角眼瞪向正在一旁洗尿布的秦淮如。
“秦淮如!你是不是想饿死我好当家做主啊?!”贾张氏唾沫星子横飞,“老娘我刚从那鬼地方回来,身上带着伤,还是个病号!你就给我喝这种猪都不吃的棒子面糊糊?我要吃肉!我要吃白面馒头!你是不是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了?!”
正在忙活的秦淮如听到这话,一脸的苦相,委屈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妈,您这说的什么话呀?大早上的,谁家能吃得上肉啊?再说了,家里的白面早就吃光了,东旭的定量还没发下来,这点棒子面还是我省吃俭用抠出来的,您就凑合吃一口吧。”
“凑合?我凑合个屁!”贾张氏不依不饶,抓起桌上的半个窝头就想砸过去,但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没白面你去借啊!去林渊那小畜生家借啊!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我就不信他敢不给!”
秦淮如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去林渊家借?
那是借吗?那是去找骂!
她昨天才被林渊羞辱了一顿,现在哪还敢去触那个霉头。
最终,在秦淮如的沉默对抗下,贾张氏只能骂骂咧咧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然后就着温水吞下了一颗医生开的止痛药。
吃完药后,一夜没怎么合眼的贾张氏非但没有困意,反而精神亢奋异常。那是复仇的火焰在燃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难受。
她没有躺下休息,而是挪到窗户边,稍稍掀起一点窗帘缝隙,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窥视着大院里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半个多小时后,喧闹的大院逐渐安静了下来。上班的上班去了,上学的上学去了,买菜的大妈们也都出了门,整个95号大院显得空荡荡的。
“哼,机会来了。”
贾张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下了炕,穿上鞋,就要往外走。
“妈,您这是要干嘛去?您这伤得静养……”秦淮如见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闭嘴!少管闲事!”贾张氏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秦淮如一眼,“老娘出去透透气不行吗?再多嘴,等东旭回来我让他收拾你!”
秦淮如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吭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贾张氏出了门。
来到中院,贾张氏并没有闲逛,而是直奔自家房子的墙角。那里堆着几块平时用来压咸菜缸的石头。
她用完好的右手挑了一块巴掌大小、棱角分明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正合适。
随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中院中央,目光锁定了林渊正对着中院的那扇窗户。
“小畜生,让你害我!让你打我!我看你今天怎么狂!”
贾张氏咬着后槽牙,用尽全身力气,抡圆了胳膊,将手中的石头狠狠地掷了出去。
“砰!”
“哗啦啦——!”
石头精准地砸在了窗户的木棱上,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那扇原本明净的玻璃窗,瞬间破开了一个大洞,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看着那破碎的窗户,贾张氏心里涌起一股变态的快感。
“痛快!真特么痛快!”
但仅仅砸碎一扇窗户,显然无法平息她心中滔天的恨意。
她左右看了看,又从墙根下捡起一块儿石头,脸上挂着狰狞的冷笑。
“前院还有窗户呢!老娘今天非得把你家砸个稀巴烂不可!”
打定主意,贾张氏提着石头,气势汹汹地朝着通往前院的穿堂走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跨上穿堂台阶,准备穿过走廊去前院的时候,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只见穿堂屋半掩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黑一花两道身影正静静地蹲坐在门口,那是林渊养的那条名叫“大花”的大狗和那只叫“小花”的三花猫。
它们没有叫唤,也没有乱动,只是用两双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贾张氏。
那眼神,根本不像普通的家畜,反而透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和……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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