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石群庇护的瞬间,灼热的气浪如同实体般撞在陈默脸上。他眯起眼睛,将感知维持在周身五米——这是在这片诡异环境中,既能保持基本警戒又不至于过度消耗精神力的极限距离。
地面是粗糙的暗红色砂砾,踩上去滚烫,偶尔会踩到尖锐的黑色碎石。那些碎石边缘锋利异常,形状扭曲,像是某种暴力撕裂的产物。空气里硫磺和臭氧的味道更浓了,几乎要灼伤呼吸道。
他选择朝着远离火山喷发方向、地势相对平缓的一侧探索。直觉告诉他,活火山附近能量更加狂暴混乱,危险可能也更大。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汗水早已湿透又蒸干数次,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盐渍。灵能缓慢恢复带来的些许清凉感,被持续的高温消耗殆尽。更麻烦的是干渴——喉咙像是要黏在一起,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刺痛。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冒险汲取空气中那稀薄且充满杂质的能量来缓解干渴时,前方地形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单调的荒原,地面开始出现龟裂的缝隙,有些缝隙里透出暗红色的微光,热气蒸腾。裂缝逐渐增多、变宽,最终,一片面积不小的、咕嘟着粘稠气泡的灰黑色沼泽拦在了前方。
沼泽边缘生长着一些低矮扭曲的、像是焦黑珊瑚又像是矿化菌类的怪异植物,它们没有叶片,枝干呈现一种不祥的灰褐色,表面覆盖着类似硫磺结晶的黄色物质。沼泽本身散发出的气味极其刺鼻,混合了腐臭、硫磺和强酸的味道。
水?这显然不是能饮用的水源,甚至可能含有剧毒或强腐蚀性。
陈默停在沼泽边缘,仔细观察。沼泽表面除了缓慢翻滚的气泡,似乎还算平静。但他注意到,一些气泡破裂时,会溅射出微小的、带着暗绿色荧光的液滴,落在地面或那些怪异植物上,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危险区域。他立刻做出判断,准备绕行。
然而,就在他刚要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沼泽中央,靠近一块露出液面的、布满孔洞的黑色岩石旁,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不同于沼泽本身的暗红或暗绿,也不同于天空混沌的光带。那是一抹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冰蓝色光芒,像是……宝石?或者某种结晶?
在这片充满死亡与燥热气息的绝地,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陷阱。尤其那抹蓝光,隐隐给他一种与“海渊之泪”不完全相同、但似乎同属“水系”或“净化”范畴的能量感应。
去不去?
陈默内心快速权衡。灵能只恢复了一点点,伤势未愈,同伴还在昏迷中等待。沼泽明显有腐蚀性和未知危险。但另一方面,那光芒可能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某种资源、线索,甚至是……出路?如果那是某种蕴含温和能量的结晶,或许能帮助他或同伴更快恢复。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永远被动等待。在这个未知维度,信息本身就是最宝贵的资源。
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陈默做出了决定:靠近观察,谨慎试探。
他没有直接踏入沼泽。而是沿着边缘,尽量选择地面相对坚实、怪异植物较少的地方移动,同时更加凝神戒备。他将那恢复的一小缕灵能大部分集中在双脚和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能量缓冲,希望能稍微抵御可能的腐蚀液滴。
缓慢移动到与那闪烁蓝光的黑色岩石大致平行的位置,距离大约二十米。中间是翻滚的、冒着气泡的灰黑色沼泽泥浆。
从这个角度,陈默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那冰蓝色光芒来自岩石孔洞深处,似乎是一小簇生长在内部的晶体,随着沼泽气泡的翻涌,光芒时隐时现。
他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碎石,掂了掂,用巧劲朝着岩石前方不远处的沼泽泥面掷去。
“噗”一声闷响,石块砸入泥浆,溅起一小片泥点。
沼泽表面除了被砸出的涟漪,并无其他反应。似乎只是普通的(虽然可能具有腐蚀性)泥沼。
陈默又等了片刻,依旧平静。
难道只是自己想多了?
他略微放松警惕,开始思考如何渡过这二十米宽的沼泽区域。直接踏过去风险太大,泥浆深浅未知,腐蚀性难测。或许可以寻找漂浮物,或者利用周围那些扭曲的、看似坚硬的“植物”?
他的目光扫过沼泽边缘那些焦黑珊瑚状的怪异植物,忽然,他瞳孔微缩。
不对!
刚才被他投石试探的那片区域,靠近岩石左侧的一小片“泥浆”,颜色似乎比周围更深沉一点,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气泡冒出?在周围不断冒泡的泥沼中,这一小片“平静”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陈默注意到这一点的瞬间——
那片颜色深沉的“泥浆”毫无征兆地动了!
它不是泥浆!而是一大团黏稠的、与沼泽泥浆颜色几乎完全一致的胶质状生物!它表面还沾附着真正的泥浆和气泡,伪装得极好!
这团胶质怪物体积约有一头牛大小,动作却快得惊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泥浆中弹射而起,扁平的身体舒展开来,像一张巨大的、黏糊糊的灰色毯子,朝着陈默当头罩下!一张位于身体中央、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圆形口器同时张开,发出“嘶嘶”的、仿佛强酸沸腾的声响,喷出一股暗绿色的酸腐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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