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凹内,陈默靠着滚烫的岩壁,喘息良久,才将狂跳的心脏和翻腾的气血压制下去。左肩和后背被巨蚁螯肢擦过带起的劲风刮到,又渗出些血丝,带来阵阵刺痛。
他不敢再耽搁,立刻开始处理带回的资源。
首先是将怀中的湿布取出。布匹浸透后分量不轻,宝贵的液体被紧紧锁在纤维里。他小心翼翼地将湿布举到昏迷的索菲亚唇边,用手指轻轻挤压布角,清凉浑浊的液滴缓缓滴入她干裂的嘴唇。
索菲亚在昏迷中本能地做出了吞咽动作。陈默心中一喜,继续小心地喂了几口,直到确认她咽下,才转向马丁和李博士,如法炮制。他控制着量,每人只喂了少量,足够缓解严重脱水,但不敢多给——一来水源宝贵,二来这水是否完全无害尚未可知,需要观察反应。
轮到他自己时,他忍着强烈的干渴,只象征性地挤了几滴润了润喉咙。火烧火燎的感觉稍有缓解,但远远不够。
喂完水,他打开腰间的叶片容器。里面是几把混合的碎屑:有细小的、带着坚硬外壳的疑似种子,有风干的、看不出原貌的昆虫肢体碎片,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砂砾般的矿物颗粒。气味混杂,说不上好闻。
他将这些碎屑倒在相对干净的石面上,仔细分拣。那些矿物颗粒首先被剔除。剩下的,他凭经验和直觉,挑选出几粒看起来最像植物种子(外壳相对完整,无明显异味)和几块相对干净的昆虫干肉(或许是吧)。
他自己先拿起一粒最小的种子,放入口中。外壳坚硬,几乎咬不动。他尝试用灵能(恢复的那一丝)包裹牙齿,才勉强咬开。一股极其苦涩、带着土腥和微弱辛辣的汁液迸出,差点让他吐出来。他强行咽下,仔细感受身体反应。
片刻后,除了舌尖残留的苦涩和胃部轻微的灼热感(可能是高矿物质或未知成分刺激),并无明显的眩晕、疼痛或麻痹等中毒迹象。他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无事,才将一粒稍大的种子和一小片昆虫干肉放入口中。昆虫干肉硬如石头,几乎没什么味道,只有浓重的土腥和微咸。
艰难地咀嚼、吞咽下去。一股微弱但真实的热量在胃部散开。虽然这点食物对补充体力杯水车薪,但至少证明这些东西……或许可以食用,短期内不会致命。
他松了口气,将分拣出的“可食用”部分再次收好,小心存放。那些剔除的矿物颗粒和可疑碎屑则被扫到石凹角落。
做完这一切,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体力和精神的透支达到临界点。他必须休息,哪怕只是短暂的调息。
他靠坐在索菲亚旁边,将“海渊之泪”放在四人中间,感受着它持续散发的温润生命能量滋养着众人和自己。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浅层入定状态,不追求恢复灵能,只求尽可能放松身心,修复过度损耗的精力,同时保持一丝对外界的警觉。
时间在寂静与燥热中流逝。天空的混沌光带似乎又黯淡了一些,整体环境进入了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永恒的暮色。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将陈默惊醒。
他立刻睁眼,只见索菲亚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起初充满了茫然和虚弱,瞳孔有些涣散,似乎还没能聚焦。
“索菲亚!”陈默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索菲亚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陈默脸上,停顿了几秒,似乎才辨认出来。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得几乎听不见:“陈……默?这……是哪里?好热……”
“先别说话,慢慢来。”陈默立刻将剩下的湿布凑到她唇边,又小心地喂了几口水。
清凉的水入口,索菲亚的精神似乎振作了一点。她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向周围诡异的天穹、暗红色的荒原和嶙峋的怪石,眼中迅速被震惊和茫然取代。“这……不是海底……也不是主世界……”
“我们被空间乱流卷到了一个未知的维度,或者半位面。”陈默简略地将他们逃离海底祭坛、遭遇空间乱流、最终坠落此地的事情说了一遍,省略了蚁穴探查的凶险细节。
索菲亚听完,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信息。她的目光扫过依旧昏迷的马丁和李博士,最后落在陈默身上破烂的衣物、肩背的伤口和疲惫但坚定的眼神上。
“你受伤了……其他人……”她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已经恢复了些许冷静。作为曾经的神殿骑士,她经历过许多险境,适应力很强。
“我还好。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水和食物,还有时间恢复。”陈默看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净化灵能还有残余吗?”
索菲亚尝试感应了一下体内,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几乎枯竭了……身体像是被掏空,经脉滞涩,只能感觉到微弱的一点……而且,这里的能量……”她皱起眉,“很排斥,很混乱。”
陈默点点头:“我也一样。这里的法则似乎对我们不友好。但‘海渊之泪’还能提供生命能量。”他将那颗蓝色光球往她身边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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