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而冰冷。窗外雨已停歇,但潮湿的寒意仍从玻璃缝隙渗入,在空气中凝成无形的雾。西蒙靠在墙边,机械地拆卸着手枪零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植村站在窗前,默默擦着自己的长刀。
突然——
一声极轻的闷哼从病床上传来。
西蒙和植村猛地抬头。
病床上的沈砚凌睫毛颤了颤,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眉头微蹙,仿佛正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挣扎着上浮。干裂的唇间泄出一丝气音,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水。”
那声音嘶哑得几乎不似人声,像是被砂纸狠狠摩擦过。西蒙立刻抄起水杯,一手小心托住他的后颈,将杯沿轻轻抵在他唇边。
沈砚凌吞咽得很慢,喉结每一次滚动都像是用尽了全力。几滴水珠顺着唇角滑落,在惨白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多久?”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已清晰不少。
“十二小时。”植村的金属义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还以为这次你要去找阎王爷报到了呢。”
沈砚凌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断断续续道:“放……心……阎王……嫌我……碍眼……”
西蒙放下水杯,神色凝重:“能回嘴看来真没事了,不过贺凛说,你体内有毒,幸好提前用了解毒剂——否则根本等不到他来救,你早噶了,话说你什么时候中毒的。”
沈砚凌眸光微动,尝试抬起手臂,却在牵动肩胛骨的瞬间绷紧了身体。剧痛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西蒙一把按住他,“你的肩胛骨碎得像拼图,贺凛刚给你粘好,你别再给折腾散了。”
“维克多……下的毒……”沈砚凌喘息着,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白芷柔……给的……解药……”
“行了,省点力气吧。”西蒙挑眉,故意用调侃掩饰担忧,“这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可一点都不适合你。”
沈砚凌连白眼都懒得给,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贺凛倚在门框上,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支淡蓝色药剂。他的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金丝眼镜旁,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惯有的玩味。
贺凛的金丝眼镜映着监护仪的蓝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醒了?”他踱步到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输液架,“看来我的医术,可比某人的身手可靠多了。”
沈砚凌连眼皮都懒得抬,苍白的脸上写着“不耐”二字。
“镇痛剂。”贺凛将一支淡蓝色药剂放在床头,金属托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疼得睡不着再用。”他突然俯身,白大褂擦过沈砚凌的绷带,声音压得极低:“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能让‘白狐的渡鸦以命相护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滚。”沈砚凌的声线比手术刀还冷,却因用力过猛又引出一阵的咳嗽。胸腔震动牵动了背后伤口,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
贺凛直起身,慢条斯理地调整手套:“遵命,我滚。”走到门口时却突然驻足,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差点忘了医嘱——你右臂的旧伤,加上这次粉碎性骨折…”他侧过脸,镜片寒光一闪,“再乱来,就要领残疾证了。”
门关上后,沈砚凌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臂,露出一抹苦笑——
一周后,T市上湾街区。
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将咖啡馆内部切割成斑斓的色块。叶拾壹整个人陷在墨绿色天鹅绒沙发里,餐刀在她指间转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银光,时不时在天花板上投出锐利的光斑。
“那玩意儿放哪儿了?”她随口问道,刀尖随意地指了指白芷柔的方向。
白芷柔垂眸轻抿了一口茶,纤长的手指搭在杯沿,指尖泛着淡淡的珠光。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用手帕轻轻拭去杯沿并不存在的唇印,这才抬眼:“老头子的地下实验室。”声音如清泉击玉,带着几分疏离,“零下八十度。”
季潮一拳头砸在桌上,咖啡杯震得叮当响,“那王八蛋维克多到底死没死?老子要亲手拧断他脖子才放心!”
白芷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指尖轻敲杯壁。明明是个极轻的动作,却让季潮的怒骂戛然而止。
凌语棠的笔记本突然发出警报声,她眼神一凛,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他没死。”干脆利落地将屏幕转向众人,上面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法兰克福机场,两小时前。”
“好!好!好!”叶拾壹恨恨的把餐刀插进桌面的柠檬里,“这家伙典型打不死的小强啊!”
白芷柔眉头微蹙,取出一方绣着银线的手帕,慢条斯理地垫着手指拔出餐刀。她将刀放在叶拾壹面前时,刀尖正对着她自己的方向,动作优雅得像在布置茶道,“别伤到人家桌子。”
凌语棠冷着脸调出《费加罗报》的新闻页面,某具焦尸的照片旁打着“恐怖分子维克多确认死亡”的标题:“官方故事已经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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