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刊亭那头版标题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和林镜晚的眼底。《都市镜影疑云》,那配图上模糊却熟悉的扭曲符号,几乎让我们姐妹俩的血液瞬间冻结。
周围是喧嚣的、逐渐苏醒的城市,汽车的尾气,早餐的油烟,行人的絮语……一切都真实得刺眼,却在那则新闻的映照下,扭曲成了一张巨大的、充满恶意的背景布。
“不止在我们家……”林镜晚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她抓着我的手冰冷且剧烈颤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镜瑶,它……它们……”
她没能说下去,但恐惧已经像瘟疫一样在我们之间蔓延。那个在公寓里模仿、篡改、通过镜子窥伺的“它”,并非孤例。这座城市里,还有其他人遭遇了类似的事情,甚至……失踪了。
“去买一份报纸。”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压抑着战栗。我们必须知道更多。
我拉着几乎无法自主行走的林镜晚,走到报刊亭前。摊主是个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接过零钱,将一份还带着油墨味的早报递给我。
展开报纸,跳过那些无关紧要的时政要闻,我们直接找到了社会版块的详细报道。报道措辞谨慎,但透露出的信息足以让人头皮发麻——近三个月来,本市已发生四起离奇失踪案,失踪者皆是在家中凭空消失,现场无任何打斗或闯入痕迹。而在这四起案件的现场,警方都在不起眼的角落(衣柜内侧、床底、书架背面)发现了同一个用不明暗红色物质绘制的符号。报道附上了符号较为清晰的照片。
没错。就是它。那扭曲的、仿佛无数面破碎镜子强行拼接而成的图案,与《无尽镜廊》里那些非人文字旁的插图一模一样!
报道末尾,警方发言人呼吁市民若有线索及时联系,并附上了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据称是其中一名失踪者最后被拍到的影像,是在一个地铁站的入口,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
凌晨三点。
我和林镜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这个时间点,像一道冰冷的诅咒。
“古籍……那本书……”林镜晚猛地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里燃起一丝病态的急切,“那本真正的《无尽镜廊》!它上面一定有记载!我们必须找到它!”
她指的是那本在“夹缝”世界里变成空白、回归后又消失无踪的诡异之书。它似乎是理解这一切的关键。
“可能还在公寓里!”林镜晚转身就要往回走,那个我们刚刚逃离的、充斥着陌生物品和镜中鬼影的“家”。
“不行!”我死死拉住她,“不能回去!那里太危险了!”那个地方已经被渗透了,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那是唯一的线索!”林镜晚几乎是在低吼,恐惧和焦躁让她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找陈警官!”我快速思索着,“他是负责姐姐你失踪案的,现在又出现连环案件,他一定知道更多内情!而且……而且我们需要警方的保护!”
这是目前看来最理性,也可能是唯一安全的选择。林镜晚愣了一下,眼神挣扎,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单凭我们两人,面对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太过渺小和无力。
我们不敢回那个公寓,也不敢使用可能被监控的手机。我在路边找到一个投币式公用电话,颤抖着拨通了陈警官留给我的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传来陈警官略带疲惫的声音:“喂?”
“陈警官,是我,林镜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找到我姐姐林镜晚了,她……她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陈警官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什么?林镜晚找到了?她在哪里?你们现在安全吗?”
“我们……我们现在在外面,刚逃出来。陈警官,我们需要立刻见你,有非常重要的情况,关于……关于那些失踪案,还有那个符号!”
听到“符号”二字,陈警官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他立刻说道:“把你们的位置告诉我,待在人多的地方,不要走动,我马上派人……不,我亲自过去接你们!注意安全!”
我报出了旁边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地址,挂断了电话。手心全是冷汗。
等待的时间异常煎熬。我们躲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后,看着街上来往的车流人群,每一秒都感觉那个穿着连帽衫的阴影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或者某面车窗、某块广告牌会突然映出它低垂的脸。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车门打开,穿着便服的陈警官快步走了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然后定格在我们身上。
他看起来比在警局时憔悴了许多,眼下的乌青很重。当他看到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虽然狼狈但确实存在的林镜晚时,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震惊。
“林小姐……你……”他上下打量着林镜晚,似乎想确认这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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