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摩擦感,刮擦着我的耳膜,也刮擦着我刚刚构建起一丝希望的内心。“种子发芽”?它在说什么?是指我体内那丝本源之光?还是指我与“秩序”力量接触后产生的异变?
我背靠着冰冷的残墙,晶化的右半边身体沉重而麻木,左半边则因为恐惧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左手死死攥着那把十字螺丝刀,指节发白。墙后的“它”,不再是单纯的模仿和低语,它的语气里透出的那种“贪婪”与“期待”,比直接的恶意更令人胆寒。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声音干涩,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墙后传来一声低低的、仿佛气流穿过裂缝的嗤笑。“我想……看看。”它的声音飘忽不定,时而贴近,时而遥远,仿佛在墙后踱步,“看看你这颗意外诞生的‘种子’,最终会开出怎样的‘花’……是归于‘定’的冰冷?还是融入‘归’的虚无?或者……”
它顿了顿,语气中那丝“期待”更加明显:“……能长出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它知道我在尝试融合力量?它一直在观察我?!
这个认知让我遍体生寒。我之前的挣扎、对抗、乃至刚刚危险的实验,难道都在它的注视之下?它把我当成了一个……实验品?
“你不是林镜晚!”我咬牙低吼,试图用愤怒掩盖恐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墙后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悠远,“我是她留下的‘回响’,是镜廊深处的‘记忆’,是无数被‘归一’意念冲刷后……残留的……‘执念’聚合。你可以把我当成……一面会说话的、记录了林镜晚部分本质和痛苦的……‘镜子’。”
它的话半真半假,充满了误导。但有一点似乎可以确认,它与姐姐林镜晚有着极深的渊源,甚至可能就是她对抗“归一”失败后,被镜廊同化、扭曲的残留物。
“你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标记’。”它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她最后、最纯粹的‘真实’,选择了你!你是她存在的延续,也是她未竟抗争的……继承者!我看着你挣扎,看着你触碰‘定’之力,看着你体内那点微弱的、奇怪的‘光’出现……你很有趣,比林镜晚……更有趣。”
它的话像是赞美,却比任何诅咒都更恶毒。它把我视为一个更有潜力的观察样本。
“月蚀之夜,你引动了‘基座’的秩序之光,虽然差点被同化,但也让你真正进入了‘它们’的视野……无论是‘定’的一方,还是‘归’的一方。”它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缓,带着一种叙述事实般的冷酷,“你以为战争结束了?不,孩子,你只是从外围的炮灰,变成了……棋盘上,一颗稍微显眼点的棋子。”
棋子……
守镜人或许也是这么看我的。一个可以引发变化的“变量”。
“我不会任你们摆布!”我嘶声道,灵魂深处那丝本源之光随着我的情绪微微鼓荡。
“由不得你。”墙后的“回响”毫不在意,“‘界限’只是暂时稳固,‘它’的本体在积蓄力量。而‘定’之力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就像黑夜里的灯塔。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东西’被吸引过来……有些,可能连我都感到……棘手。”
它在恐吓我?还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到来的事实?
“告诉我,怎么摆脱这晶体?怎么运用我体内的光?”我试图从它这里榨取信息,哪怕可能是毒药。
墙后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如果那能算是叹息的话。
“摆脱?为何要摆脱?这‘秩序’的结晶,既是枷锁,也是保护。它能帮你抵御低级的‘归一’侵蚀,在你足够强大之前……至于你体内的‘光’……”
它的声音里再次带上了一丝贪婪的探究:“……那是连我都未曾完全理解的东西。它似乎……独立于‘定’与‘归’之外。运用它?或许……你需要更多的‘压力’,更多的……‘养料’。”
压力?养料?它是指更多的危险和战斗?还是指……《无尽镜廊》中的知识,或者“秩序”的力量?
“你在诱导我走向毁灭!”我厉声道。
“毁灭?还是新生?”“回响”的声音变得虚幻起来,仿佛正在逐渐远离,“谁知道呢?种子破土,总要经历黑暗和挤压……我很期待……下一次见到你时,你的‘模样’……”
声音彻底消失了。
墙后,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右半身的冰冷晶体,和脑海中那丝真实不虚的本源之光,都在提醒我,刚才的对话真实发生过。
我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未晶化的半边身体。“回响”的话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更深邃恐怖的大门。我不仅没有被战争抛弃,反而被拖入了更核心的漩涡,成了双方关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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