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污水的阴冷与掌心那抹淡金色印记的温暖形成了奇异的对比。短暂的喘息后,我和铁锈沿着“鼠道”错综复杂的秘密路径返回了防空洞据点。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比之前更浓,几个负责外围警戒的“老鼠”身上带着伤,空气中隐约飘散着消毒水和能量灼伤的味道——规制局“清洁工”的痕迹。
老烟斗依旧坐在他的板条箱王座上,但烟斗冒出的烟雾显得急促而凌乱。他看到我们安全返回,尤其是目光扫过我掌心那若隐若现的印记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来你这趟没白跑,丫头。”他磕了磕烟斗,“但也捅了马蜂窝。规制局的反应比预想的还快,还激烈。他们对第七医院旧档案库的重视程度,超乎寻常。”
“因为他们害怕里面藏着的真相,”我平静地说,感受着本源之光在体内稳定流转,带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晰思路,“一个关于‘界限’理论缺陷,以及‘源初之火’可能性的真相。一个被他们内部‘归墟派系’扼杀的研究员的真相。”
我简要描述了在记忆旋涡中看到的、那个早期研究员的影像和他的记录内容。
老烟斗沉默地听着,烟雾笼罩着他沉思的脸。铁锈则默默检查着他的武器,机械义肢发出轻微的嗡鸣。
“那个研究员……”老烟斗缓缓开口,“如果我没记错老掉牙的档案,可能是一个叫‘吴伦’的年轻人。很有天赋,但也因此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失踪……官方记录是实验事故。”
“不是事故,”我肯定地说,“是被灭口。因为他触及了核心禁忌。他藏起来的数据和推测,必须找到。那可能不仅关乎我个人的解脱,更关乎打破目前‘秩序’与‘虚无’僵局的关键。”
“但线索在档案库就断了。”铁锈低沉地说,“那里现在肯定被规制局彻底封锁戒严了。”
“不,线索不一定只在档案库。”我抬起左手,掌心那淡金色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微微闪烁,“‘源初之火’印记让我对‘存在’相关的痕迹更加敏感。吴伦的研究是关于‘存在’本源的,他藏匿数据的地方,必然与‘存在’的强烈印记有关,而不仅仅是物理位置的隐蔽。”
我闭上眼睛,尝试主动去激发掌心的印记,同时将意识与增强后的本源之光融合,如同雷达般,向四周散发出一圈无形无质、却专注于感知“存在”痕迹的波动。
刹那间,无数模糊的“印记”如同星辰般在我意识的黑暗中亮起。大部分是“鼠道”成员们挣扎求存的微弱印记,有些是据点内残留的古老痕迹……但在这片星图中,有一个“印记”显得格外不同。
它并不强大,却异常纯粹和坚韧。它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理性执着,又混合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保护欲和一丝……微弱的、与第七医院旧档案库核心区域同源的气息。这个印记的“坐标”,并非指向某个具体地点,而是指向……一个人?
我猛地睁开眼,目光锁定在据点角落里,一个正在默默分拣电子废料的、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者。他看起来毫不起眼,像是无数被时代抛弃、蜷缩在下水道的可怜虫之一。
“他。”我指向那个老者。
老烟斗和铁锈都愣住了。
“老查理?”老烟斗皱起眉,“他在‘鼠道’待了十几年了,就是个捡破烂的,脑子还有点不清不楚,整天念叨些没人听得懂的公式。”
“他的‘存在’印记很特别,”我走向那个被称为老查理的老者,尽量让自己的气息显得平和,“与吴伦的研究有关联。”
老查理似乎对我们的靠近毫无所觉,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一个废旧电路板,嘴里喃喃自语:“……不对,能量回路不应该这样闭环,会引发认知共振……边界条件缺失……”
我蹲下身,平视着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缓缓释放出一丝蕴含着源初之火印记气息的本源之光,如同一种温和的、同频的呼唤。
老查理絮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厚厚的眼镜片后,那双原本浑浊茫然的眼睛,瞬间爆发出一种惊人的锐利和清醒!他死死地盯着我,更准确地说,是盯着我掌心的那个淡金色纹路。
“你……你找到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干瘦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定义’之力……火的印记!吴博士的理论是对的!第三条路是存在的!”
“吴伦博士是你的?”我轻声问。
“我是他的助手!唯一的助手!”老查理语速飞快,眼神灼热,“当年,吴博士预感到了危险,他把最关键的核心数据——不是纸质文件,也不是电子存储,而是加密后的‘概念流形’——封存在了我的‘存在性认知’底层!只有接触到同源的高维度‘定义’信息素,也就是你手上的印记力量,才能激活并读取!”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他们以为杀了他,销毁了所有资料,就万事大吉。他们不知道,最关键的‘种子’,就藏在他们眼皮底下,一个‘疯了’的老废物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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