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12月下旬。
寒风凛冽,寒意刺骨。从锦衣卫总旗李鼎口中,任风遥不仅摸清了锦衣卫在山东的脉络,更得知十万清军现在的进展情况,清军铁骑在踏破长城后,已如燎原烈火,席卷北直隶后,正兵分数路,向山东腹地滚滚而来!
清军依仗骑兵的高机动性,与清兵的彪悍,多头并进,一路横推,兵锋所至,大明兵士望风而遁。临清、济南、兖州岌岌可危,而青州府更是“一日三惊”,警报频传,人心惶惶,山雨欲来。
任风遥悲哀于大明守军的不堪战力,站在沂水城头,遥望远方天际,那隐隐的红光不知是夕阳余晖,还是城池焚毁的烈焰,他心头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他这支刚刚草创、还没来得及完成训练,未形成完整战斗力的队伍,难道就要提前直面这个时代最残酷的考验了吗?
就在任风遥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绞尽脑汁的时候,危机的浪潮已拍到了眼前。沂蒙山深处本算安宁的沂水县城外,此刻已被人潮淹没。从各州县溃逃而来的难民,如同决堤的洪水,黑压压地挤满了山野。他们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婴儿的啼哭与伤者的哀嚎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末日般的流民图。县尉刘福领着衙役和临时征集的乡勇,早已忙得脚不沾地,却仍是杯水车薪。
任风遥知道,不能再等了。
当天,紧急召集包括红瑛姑、二虎、黑牛、顾炎武、师爷在内的一众人等,在军营大帐紧急议事。
军营大帐内,炭火也难以驱散众人心头的寒意。任风遥将红瑛姑、二虎、黑牛、顾炎武、师爷等核心人员紧急召集而来。
他没有丝毫寒暄,直接摊开了眼下生死存亡的难题:“县域治理刚起步,数万难民亟待安置,军队训练远未完成,后勤补给更是还没有形成章法。都说说,眼下这死局,该怎么破?”
顾炎武深知,稳固的后方是一切的前提,他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却急切:“县衙治理可按先前商定的章程,确认的部分就先试行,不必再等完善。当务之急是难民!县城内已无足够房屋御寒,设立粥棚能暂解饥渴,但以我们现有的存粮,如此多的难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任风遥道:“粮食问题我来想办法。”立即追问:“焦炭还有多少储备?”
师爷翻看账册,面露难色:“回公子,原本储备充足,但若用于难民取暖,便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二虎,”任风遥转向他,“寒冬腊月,能否开炉造炭?”
“能!”二虎回答得干脆,随即列出困难,“但有三难:天寒地冻,煤炭凝结,难以破碎;土地坚硬如铁,扩建焦炉极为费力;严寒天气,焦炉自身保温也是一大难关。”
接着道:“冬季之所以停工,就是考虑’费效比’的问题。”众人听不太懂这个词,但是大致能猜出意思。
“能解决吗?“任风遥打断道。
“能,但是需要人手”。
说到这,二虎和师爷同时道:“那就还是以工代赈。”
“那就以工代赈!”任风遥当即拍板,“施粥优先老弱妇孺!所有青壮,无论男女,皆以劳作换取口粮与安身之所!有想南下的,干完活我们发给微薄路费。愿意留下的…”
他看向顾炎武,“就组织他们伐木造屋,以焦炭取暖,先活过这个冬天!待来年开春,再用新烧出的水泥,为他们建起坚固家园!”
“还有一事,”顾炎武补充道,神情凝重,“人手实在捉襟见肘,治安堪忧。能否将那一百卫所兵卒暂留于我?”
任风遥闻言,立即将帐外的雷万钧唤入:“雷大哥,请你挑二十名得力兄弟留下,配合卫所兵,一切听从顾先生调遣!记住——”
他语气骤然转冷,顿了顿,肃然道,“乱世用重典!凡有趁乱抢劫、奸淫、煽动民变者,无论何人,立斩不赦!我们要的,是绝对的秩序!”
“公子放心!”雷万钧抱拳,声如洪钟,“我让我那执法最严的师弟亲自带队,绝不出半点纰漏!”
初步稳住后方局面,任风遥的目光扫过红瑛姑、二虎、黑牛等军事骨干。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眼前的麻烦暂解,但真正的威胁,还在外面。”
——说罢,他掀开旁边一张始终被红布覆盖的桌子,一个约三米见方,详尽的山东军事沙盘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沙盘上山川起伏,城池林立,更有代表清军兵锋的无数小旗,已深深插入山东腹地,对临、青、济、兖各地形成了包围之势。原来,他早已命李鼎依据锦衣卫最新情报,制作了这推演战局之物。
明代军中虽早有沙盘运用,但众人惊异的并非此物本身,而是任风遥竟在千头万绪之中,已不动声色地将敌我态势洞察至此,思虑之深远,实在骇人!
红瑛姑倒吸一口凉气,美眸中尽是震撼,她发现自己此前仍低估了这位年轻首领的深谋远虑。黑牛更是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摸着脑袋,喃喃道:“公子…你,你啥时候连这个都弄出来了?这…这也太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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