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欢闹了一夜的众人,终于被一丝倦意缠上。任风遥正挠头不知如何安排歇处,好在李鼎见惯了官宦人家的规矩,麻利地领着众人各自安顿去了。
红瑛姑正要跟着走,任风遥猛地想起昨天学来的“经验”,连忙笑道:“瑛姑妹子,且慢!你们‘女生宿舍’在另一个院落,我带你过去。”
“女生宿舍?”二虎和红瑛姑异口同声,却各怀心思。
二虎一听聊到这个,马上不困了,脑子里已勾勒出一幅活色生香的图景:床上挂着各色xxx,墙上贴满了明星海报或照片墙,床头塞着毛绒公仔,对着镜子撅着小嘴在画红.....他仿佛能看见几个穿着睡衣、敷着面膜的女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八卦、分享零食---他越想越远,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走走,看看去!”
红瑛姑蹙起秀眉:“女生宿舍”?这又是什么古怪名堂?听着倒像姑子庵或是绣坊的住处……”心里直犯嘀咕。
任风遥自知习惯中说漏了嘴,赶紧打个哈哈在前头带路。同二虎引着红瑛姑穿过几道回廊,直到三进花园里。
待到了三进的花园,任风遥赶紧四处找那个月洞门。
“到啦!”
任风遥一眼瞥见“漱玉阁”匾额,兴奋地招呼两人进去。
红瑛姑好奇地迈入院门,——玲珑假山傍着曲水流觞,奇花异草掩映着一座精巧华美的二层楼阁,精致气象确实不凡。
任风遥得意洋洋:“瑛姑妹子?你看!这院子怎么样?李鼎李大哥说这是专给你们姑娘家住的,我琢磨着你们姑娘家得住得舒服,这地方又大又漂亮吧?!”
二虎东看西看,也不懂什么花花草草,只是觉得挺好,赶紧讨好道:“瑛姑,咋样,喜欢不?!”
他偷偷瞄着红瑛姑的侧脸,脑海里已经补起美人对镜理妆的娇俏模样。
红瑛姑细细打量着这一切。到底是御赐的爵爷府,与自己往日所住宅院大不相同(红瑛姑是将门之后)。当她步入正堂,瞧见那架分明是正室规格的拔步床与梳妆台时,心下顿时雪亮。她唇角微弯,露出一抹了然又好笑的感动——早就知道这俩男人压根不懂世俗规矩。
红瑛姑转身,面向任风遥,郑重地敛衽一礼:“遥大哥,谢谢你。这份心意,瑛姑领受了。”
她顿了顿,实在觉得有必要给这俩礼仪小白好好上一课,带着好笑和揶揄,声音温婉道:“只是,这个院子,我住……实在不妥。若叫雨遥妹子知道了,该伤心了。”
任风遥和二虎同时一愣:啊?为啥?
红瑛姑只好如启蒙先生般耐心解释:“这‘漱玉阁’,看其格局、位置与陈设,乃是府上未来主母的正院。它象征着一府之女主人的权威与尊荣。我若僭越而居,于礼不合,传扬出去,旁人只当我红瑛姑不知礼数,更要连累任大哥被笑话不懂高门规矩。”
任风遥不由撇嘴:“不过是个住处罢了,哪来这许多规制?”
红瑛姑面热脸红又实在想笑,居然会向两个大男人说这事。众人边说边出了月洞门。
红瑛姑站在庭院门前,向四处望望,笑容舒展,指向西边:
“你看那‘沁芳居’,幽静别致。”
又指向东边,“还有那‘揽翠轩’,清雅脱俗。”
最后目光落在稍远一些,但同样精巧的“听雪轩”上。
“这些,才是府中为贵客、为好友准备的客院。既显得主人重视,紧邻主院,方便照应;又恪守礼节,独立成院,不犯忌讳”
红瑛姑将其中尊卑、避嫌的讲究娓娓道来。
任风遥与二虎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脑子里只盘旋着同一个念头:睡个觉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啊?
随着红瑛姑的解说,任风遥四处张望,这才注意到,感情这院子里还藏着好几处独立小院,自己昨天光顾着吐槽了,都没注意还有这么多小院子。
他挠了挠头,笑道:“得,你是行家,我们听你的。你看上哪个了?随便挑!”
红瑛姑被他的反应逗笑,眼波在几个小院间流转片刻,最终定格:“那……就‘听雪轩’吧。名如其境,我很喜欢。”
任风遥好奇的领着众人先看了揽翠轩。这是位于漱玉阁东侧,院中植有几竿翠竹,一架秋千,风格更为清雅活泼,红瑛姑笑着替这俩人解说道:“这里适合年轻的客人或喜好文墨的女眷居住。”
再到了位于漱玉阁西侧的沁芳居,小院以花草闻名,特别是暖室培养出的几株高大的玉兰和一片芍药圃,香气沁人,景致浪漫:“这里适合喜爱侍弄花草、性格娴静的客人。”
一行人说说笑笑又往听雪轩去。二虎小声嘟囔:“这规矩比咱们寨子里的山路还绕!”红瑛姑抿嘴浅笑,与两个男人讨论闺阁住所,终究有些羞赧。
待到了听雪轩,又是另一番光景。此处不似前两处刻意雕琢,青石小径旁疏疏落落种着几株寒梅,墙角兵器架上搁着长枪,檐下却悬着一串玉铃铛。既有将门的飒爽,又不失女儿家的细腻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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