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倾泻在「漱玉别业」沉寂的亭台楼阁间。任风遥一个人在偌大的“公园”里东走西逛了半宿,终于认清了现实——这地方大得能闹鬼,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回声。
住了不到半个晚上,他就果断放弃了坚持——太瘆得慌了!
直接打开短波电台,呼叫正在荒山里操练特种作战的二虎:“别练了,速归!”
二虎那边风声呼啸,回话却透着不舍:“开什么玩笑,这才几天?弟兄们还没玩过瘾呢!”
任风遥一听,自己在这儿对影成三人,那小子倒带着八十多条汉子在山里其乐融融,顿时没好气:“回来玩,家里随你造!”
二虎声音透着兴奋:“爵爷府下来啦?啥户型?地方大不?三室两厅?还是五室三卫?”
任风遥看看四周,没好气的回道:“三公园两街道!”
心里恨恨地想:还问大不大?你小子试试!咱俩要是在厨房吃饱了,等特么走回卧室,肚子饿得又能再开一席!在这府里串个门,都得提前备好干粮,半道上渴了饿了你都没处说理去!
“别废话,立刻、马上!”
“这半夜三更的,折腾人呐?我们八十多号人总不能走一宿回去吧?”二虎抱屈道。
“不是给你们留了十辆摩托车吗?”
“老大!八十多人!十辆车咋够?!”
“人家隔壁三哥一辆摩托能装一个连!你一辆装十个、八个做不到吗?!”
二虎在那边气乐了:“……靠!你等着!”
放下电台,任风遥摸了摸自己那颗被空旷伤透了的小心肝,默默安慰:不怕不怕,一会儿就热闹了。
其实倒不是真怕黑,只是这无边无际的孤独感,实在让人消受不起。
任风遥看看四周:唉,也没个聊斋什么的出来安慰安慰我......
李鼎虽监督将府邸修缮妥当,但丫鬟、杂役、花匠、门房等一应人手,皆未配置。他深知此宅非同小可,在未得任风遥首肯前,人事安排不敢擅专。
坐在书房中,任风遥阖目凝神,再次将神识缓缓外放。
刹那间,意念如薄雾弥漫,似清烟升腾。他的意识仿佛脱离躯壳,轻盈地飘升至伯爵府上空,如鹰隼般缓缓盘旋,俯瞰整座府邸。下方每一重院落、每一段回廊、甚至假山石缝间一只匆匆爬过的蚂蚁,皆清晰可辨,纤毫毕现。
神识继续蔓延,越过高耸的院墙,漫过大明湖面。三月初春,夜色中的湖面“波光涵静夜,镜面映初星”,静谧非常。周边千米之内,除了李鼎布下的几处暗哨,万籁俱寂。
收回神识,任风遥收敛心神,开始思考“山东联合工业公司”的组建。产品他毫不担心,无论是玻璃、镜子、水泥,还是钢铁、兵器、枪炮,一旦问世,根本不愁销路,市场庞大,盈利可期。
真正的问题在于投入:道路建设、水渠修缮、城墙加固……这些都属于城市与社会基础设施的范畴,理应由财政支出。可如今的大明朝廷,一分钱恨不能掰成八瓣花,哪有余钱拨给他?
难不成也设个交通收费站?行人免费,货物流通按里程收费? 他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山东经济刚刚起步,正是轻徭薄赋、鼓励流通之时。况且,未来使用这些道路最频繁的,恐怕就是他自己的公司——自己收自己的钱,这弯子绕得实在没劲……
思绪纷杂间,倦意上涌,他伏在案上,不觉沉沉睡去。
————
从青石关旁的崇山峻岭到济南府,不过一百余里,对风驰电掣的摩托车队而言,即便星夜兼程,也不过个把时辰的事。真正让二虎头疼的不是距离,而是如何让八十多号人同时上路。他闭目苦思良久,仍无法参透“三哥”一辆摩托装载一个连的玄机,只得仰天长叹:“三哥真神人也!”
无奈之下,他只得率队直奔青石关刘泽清大营——这三万人马如今正在此地日夜操练。他们直接拉了十辆大车,用绳索与摩托车串联成一支奇特的车队。当车队亮起雪白的大灯,轰鸣着驶出营门时,被惊醒的士兵们无不瞪大双眼,望着这宛若游龙的光阵消失在夜色中,个个惊得合不拢嘴。
不过一个多时辰,济南城墙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城头守军远远望见这支诡异车队,但见十余双“巨眼”射出刺目白光,伴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在滚滚烟尘中奔腾而来,宛如地龙出世!
“妖、妖怪啊!”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城头顿时乱作一团。警锣声、梆子声此起彼伏,刚刚被惊醒的值班卫所王千户连盔甲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连滚爬爬地冲上城楼。
待他气喘吁吁地登上城头,只见那道刺目的光龙已兵临城下。王千户扶着垛口,声音发颤:“这、这是何物?”
身旁的士兵纷纷后退:“大人,从未见过这等怪物!”
“那光太刺眼,看不清啊!”
正当众人惊慌失措之际,听得沉重的城门竟缓缓开启。王千户又惊又怒:“谁敢擅自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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