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王虎的目光如同实质,在林大拿脸上和他伸出的手之间来回扫视,试图找出任何一丝欺骗或疯狂的痕迹。他的人生信条是在战场上将后背交给战友,在现实中却因信任而坠入深渊。此刻,要他再次将母亲和自己的未来,押注在一个陌生而神秘的年轻人身上,这抉择重逾千斤。
地上混混的呻吟声变得微弱,更凸显了两人之间无声的对抗。林大拿没有催促,手臂依然稳稳地伸着,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能承载任何重量。
终于,王虎喉咙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母亲的病……你说你能安排?”
这不是同意,但却是裂开的一道缝隙。林大拿心中微松,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
“不是安排,是解决。”他斩钉截铁,“现在,立刻,带阿姨去全市最好的私立医院,肾内科专家会诊,安排最优先的透析,所有费用我来承担。如果……如果到时候,事情不像我说的那样发展,”他顿了顿,目光坦诚,“你可以随时带着阿姨离开,我绝无二话,并且已经产生的所有医疗费用,算我无偿资助。”
这份承诺,没有任何虚头巴脑的东西,直指王虎最核心的痛点,也展现了林大拿最大的诚意。
王虎瞳孔微震,对方连他内心最后的顾虑都考虑到了。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铁锈味,是尊严被现实碾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气息。
他缓缓抬起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没有去握林大拿的手,而是沉声道:“如果你骗我,或者想利用我做伤天害理的事……”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瞬间迸发出的凛冽杀气,已说明一切。
“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林大拿平静地回答,收回了手,他知道,对于王虎这样的人,行动远比言语更有力。“收拾一下必需品,我们马上出发。”
王虎的“家”几乎一览无余,除了一张硬板床,一个旧衣柜,就是角落里堆着的几个空酒瓶。他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是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里面是他所有的证件和仅剩的一点现金,还有一张他穿着军装与母亲的合影。
林大拿看着他将照片贴身收好,心中了然。这不仅是念想,更是他必须活下去的动力。
“能开车吗?”林大拿将车钥匙抛给王虎,“我们去接阿姨。”
王虎接过钥匙,点了点头。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平复激荡的心情,开车正好。
车子驶向市中心一家以昂贵和优质服务着称的私立医院。路上,林大拿已经通过电话联系好了之前用重金打通的关系,直接预约了最好的专家和病房。金钱在和平年代,依然是打通关节最有效的武器之一。
在医院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里,王虎见到了刚做完一次普通透析、脸色蜡黄、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的母亲。看到儿子带着一个陌生年轻人匆匆赶来,老人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
“虎子,这是……”
“妈,这是我……一个朋友。”王虎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蹲下身,握住母亲干瘦的手,“他帮我们联系了更好的医院和医生,我们现在就转过去。”
“转院?那得花多少钱啊?虎子,你可不能……”老人立刻急了,她深知儿子的艰难。
“阿姨,您放心,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林大拿上前一步,语气温和而恭敬,“我和王虎是过命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这里的医疗条件更好,能让您少受点罪。”
他的态度真诚,言语得体,稍稍安抚了老人的不安。在王虎的再三保证和劝说下,老人终于同意转院。
接下来的流程快得超乎王虎的想象。专车接送,绿色通道,顶尖专家亲自接诊,安排最先进的透析设备,入住带独立卫浴、环境温馨的单人病房……这一切,与他之前带着母亲在公立医院拥挤嘈杂的环境里排长队、看人脸色的经历,形成了天壤之别。
看着母亲躺在舒适的病床上,脸上似乎都多了一丝血色,王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他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下深深嗅着。
林大拿办理完所有手续,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瓶水。
“谢谢。”王虎接过水,声音低沉。
“不必,我们现在是伙伴。”林大拿看着他,“阿姨这里你放心,我安排了护工,24小时看护。医院账户里我存足了钱,足够支撑到……那一天。”
王虎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神复杂:“你说的那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他依然无法完全相信末日论,但林大拿展现出的能量和笃定,让他无法忽视。
林大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他不能透露重生和系统的核心秘密,但可以给出部分真相和警告。
“一种病毒,或者说是瘟疫,会突然在全球爆发。”他压低声音,语气凝重,“感染的人会失去理智,变得极具攻击性,像电影里的……丧尸。社会秩序会在极短时间内崩溃,停水停电,物资匮乏,法律失去作用。到时候,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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