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龙渊基地洞口新加固的金属掩体染上一层暖金色,与白天那场短暂而激烈防御战留下的硝烟气息形成了奇异对比。战斗的兴奋感逐渐消退,但“希望壁垒”广播带来的全新信息,却在每个人心中投下了更大的涟漪。
洞内,气氛不复往日的纯粹。篝火旁,团队成员围坐,神色各异。收音机里那个自称“希望壁垒”的女声早已停止,但她的声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只接纳遵守规则、愿意贡献力量的成员,拒绝混乱与暴力……”王虎瓮声瓮气地重复着这句话,挠了挠他那板寸头,“听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比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妖魔鬼怪强。”
“表象往往具有欺骗性,王虎同志。”陈队长用一块沾了油的软布,仔细擦拭着他的配枪,头也不抬地说道,“纪律和秩序,同样可以成为最有效的统治工具。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仅凭一段广播就下判断,为时过早。”作为职业军人,他对任何未经证实的力量都抱有本能的警惕。
苏婉清轻轻搅动着锅里热气腾腾的蔬菜汤(得益于她的小温室),眉宇间带着忧虑:“如果……如果他们真的能提供稳定的环境和医疗条件,对小雨,对伤员,甚至对叶博士的研究,或许都是好事……”她的话语里,带着医生对更优医疗资源的天然向往,也带着对团队里弱势成员的关切。
叶小雨低着头,小口啃着压缩饼干,没有参与讨论。她只是下意识地往林大拿身边靠了靠,仿佛这样才能获得安全感。对她而言,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混乱”与“噪音”,龙渊才是唯一的港湾。
叶琳娜靠在阴影处,抱着双臂,她的话一如既往地直接而犀利:“‘希望壁垒’……名字起得倒是充满诱惑。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在末世,维持一个‘拥有坚固防御、充足食物、完善医疗’的壁垒,需要多么庞大的资源和武力来支撑?这些资源从何而来?他们的‘规则’,又是由谁来制定和执行?”她琥珀色的眼眸扫过众人,“我见过的‘秩序’,往往比纯粹的混乱更可怕。”
她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施舍。越是看起来美好的承诺,背后隐藏的代价可能越是高昂。
叶瑾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是在分析一组实验数据:“从信息传播学的角度,这段广播用词精准,目标明确,且带有强烈的筛选意图。他们不是在漫无目的地求救,而是在有目的地招募‘合格’的成员。这通常意味着,他们要么极度自信,要么……另有所图。”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广播信号强度的突然增加,表明他们很可能拥有功率不小的发射设备,甚至可能修复了部分区域的电力或通讯网络。这绝非普通幸存者团体能做到的。”
林大拿沉默地听着众人的讨论,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动着。他理解王虎对稳定秩序的渴望,认同陈队长的谨慎,体谅苏婉清的仁心,也深知叶琳娜和叶瑾警告的现实性。作为领导者,他必须在希望与风险之间做出抉择。
“我们不能把命运寄托在未知的‘善意’上。”林大拿终于开口,声音沉稳,“龙渊,是我们一手建立的,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也不能固步自封,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
他目光扫过陈队长和叶琳娜:“陈队长,叶琳娜,我需要你们制定一个计划,组织一支精干小队,对‘希望壁垒’宣称的坐标区域,进行远距离侦察。不要接触,只观察。摸清他们的规模、防御、人员活动规律,以及……周边环境。”
“明白!”陈队长和叶琳娜同时应道,眼神锐利起来,这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另外,”林大拿看向叶瑾和赵工,“我们需要进一步提升自给能力。叶瑾,关于水净化系统和扩大种植的可能性,加快研究。赵工,看看能不能利用现有材料,搞一套简单的雨水收集装置。”
接下来的几天,龙渊基地在一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度过。表面的建设仍在继续,能源系统更稳定了,储水设施也得到了改善。但暗地里,针对“希望壁垒”的侦察计划在紧锣密鼓地制定,外出搜索物资的小队也变得更加谨慎,活动范围有意避开了广播指示的方向。
叶小雨的感知能力成了基地最可靠的“预警机”。她几乎全天候地保持着对周边区域的感应,尤其是东面和北面(“希望壁垒”的大致方向)。她虽然无法感知那么远的具体细节,但对大规模尸群移动或者异常的能量聚集格外敏感。
这天傍晚,叶小雨例行感知时,突然蹙起了秀气的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怎么了,小雨?”一直关注着她的苏婉清立刻问道。
“苏姐姐……”叶小雨歪着头,努力描述着那种感觉,“东边很远的地方……那个‘希望壁垒’的方向……好像有很多很多‘混乱’(丧尸)被挡住了,进不去……但是,它们好像……不是很‘生气’?就是……有点‘呆’?而且,在那个方向,我好像感觉到一点点……很微弱很微弱的……和那些蓝色结晶有点像,但又不一样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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