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后的山坳,死寂中透着劫后余生的沉重。寒风卷过,扬起新落的雪粉,打在脸上如同沙砾。一辆运输车彻底报废,扭曲的金属在灰白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另一辆勉强从积雪中挣扎出来,引擎发出病态的咳嗽声,防滑链断了小半。
叶琳娜抹去睫毛上凝冻的冰晶,快速清点着伤亡。两名龙渊队员被埋,虽然及时挖出保住了性命,但一个腿部骨折,一个内脏可能受创,裹在保暖毯里瑟瑟发抖,脸色比雪还白。五名被救的幸存者中,一位老人没能挺过来,身体已经僵硬。其余人或多或少带着冻伤和擦伤,惊恐未定地挤在尚能发动的运输车旁,像一群受惊的羔羊。
时间就是生命,温度还在持续下降。必须立刻离开这片不稳定区域,返回基地!
“轻伤员和能走的,上车!重伤员用担架固定在车顶行李架上,加厚覆盖保暖层!动作快!”叶琳娜的声音因为寒冷和刚才的嘶喊而沙哑,但依旧斩钉截铁。她没有时间沉浸在悲伤或后怕中,林大拿传递来的那幅关于冰冷绿光点的模糊画面,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未知的威胁可能比严寒更快到来。
队员们忍着自身的寒冷和伤痛,高效地执行命令。他们将重伤员小心地固定在车顶,用能找到的所有布料、垫子甚至脱下部分自己的外套加厚包裹。剩下的幸存者相互搀扶着,挤进那辆勉强能动的运输车后厢,空间狭窄得几乎无法转身,但没人抱怨,能活下来,能被带走,已是万幸。
叶琳娜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永远留在冰雪中的老人,还有那辆报废的运输车,抿紧嘴唇,转身上了副驾驶。“出发,走最短路线,保持通讯畅通,注意任何异常。”
引擎发出一阵艰难的咆哮,运输车颤抖着,碾过狼藉的雪地,缓缓驶离这片死亡山坳。
归途,比来时更加艰难。仅存的运输车超载严重,性能又打了折扣,在冰雪路面上蹒跚而行,速度缓慢。车外是零下二十几度的酷寒,车内呼出的水汽很快凝结成冰,挂在每个人眉梢发际。伤员的呻吟、孩子压抑的哭泣、还有牙齿打颤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着一曲冰封绝境下的生存悲歌。
叶琳娜紧握着冰冷的枪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窗外。狂风卷起的雪雾遮蔽了视线,能见度极低。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林大拿传来的画面——那冰冷的绿光点,移动速度似乎很快,方向……如果她的直觉没错,确实是朝着龙渊基地方向。
“园丁的狗……”独狼临死前的呓语再次回响。难道那就是所谓的“清洁单元”?它们为什么被激活?是因为“钥匙”的共鸣,还是因为这场剧变的天灾?它们会在这种极端严寒下行动吗?
无数疑问没有答案,只有沉重的压力。她拿出贴身存放的那一小块黑色晶体碎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这真的是“钥匙”吗?大拿,你到底在哪里?我们又该如何使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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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房间。
林大拿倚靠着无形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之前突破时渗出的血珠,在冰冷的纯白衣物上凝成暗红色的冰晶。刚才那一下跨越遥远距离的意念传递和画面投影,几乎将他刚刚恢复、尚未稳固的异能再次抽空。大脑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视线阵阵发黑。
但他成功了!比上一次更清晰,甚至传递了一幅模糊的预警画面!
他能感觉到,这次突破后,自己与这“遴选”空间、与那黑色晶体之间的联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囚禁与被观察,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交互性?仿佛他体内的雷霆异能,本身就成了与这套“系统”沟通的一种特殊“权限”或“频率”。
他强忍着晕眩和虚弱,将意识沉入体内。那颗雷电核心不再沉寂,而是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散发着温顺而强大的湛蓝光芒。他尝试着去感知,去理解这种新获得的力量本质。它不仅仅是破坏,似乎还蕴含着某种……秩序?一种与“源质碎片”同源,却又更加纯粹、更具活性的能量形式。
他的“目光”投向房间中央,那里依旧空无一物,但他能隐约感觉到,这纯白空间并非完全虚无,而是存在着某种极其精密、极其高级的能量场在维持运转,包括那面屏幕,包括对他的隔绝。
“钥匙……”他喃喃自语。如果黑色晶体是与“源质碎片”相关的“钥匙”,那他这身因“碎片”而觉醒、又似乎被“遴选”程序“认证”过的雷电异能,是否算是另一把“钥匙”?一把更贴近核心的“生物钥匙”?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他挣扎着坐直,不再试图去“看”屏幕上的龙渊基地,而是闭上眼睛,用全部心神去“感应”这个纯白空间本身,去感应那无处不在、却又无形无质的能量场,尤其是与那面屏幕、与外部产生联系的部分。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尝试,如同盲人在万仞悬崖边摸索。他的意识如同最细微的电流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出,不再冲击,而是尝试“融入”、“解析”周围那高级而冰冷的能量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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