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回到卧室还休息不到半小时,厉榭便带着陆邑白的老师陈老闯进来了。
恰好撞上了温衍吃完药后遗症发作最厉害的时候。
温衍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又当着厉榭的面咳了好几次血。
盯着那张苍白到见不到一点血色的脸,卧室里除了温衍本人,其他人都蹙起了眉。
陈老的脸色极其差,把完脉后更是一张老脸黑沉如锅底。
翻出一颗丹药粗鲁地塞进温衍嘴里后,他扭头恶狠狠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陆邑白。
“你怎么治的人?!”
陈老手里的拐杖毫不客气地砸到陆邑白腿上,骂声响亮:“快把人治死了还有脸发什么健康报告?!当个屁医生!直接上吊算了!”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的陆邑白乖乖受着老师的拐杖躲也不敢躲,满心愤懑不敢反驳,也不敢怨温衍这位付薪水的老板,只能悄悄抬眼去瞪站在床边的裴烬。
“瞪谁呢你!难道你还想怪到别人头上?!”
陈老又是一拐杖砸到小腿上,陆邑白这次眼神都不敢乱飘了,垂着脑袋一声也不吭老老实实挨骂。
厉榭在一旁听得眉宇紧拧。
他耐着性子等陈老骂完徒弟,才往前迈了一步出声确认:“陈老,你的意思是厉衍现在快死了吗?”
陆邑白:“?”
你才快死了。
你全家都快死了。
躲到角落的陆邑白在厉榭背后给了他狠狠一个白眼。
陈老也被厉榭这直白的话整得喉咙一梗。
“没这么严重。”
他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厉榭,没好气地摆手:“他的体质本来就差,七年前那场意外之后身体就更糟糕了,你们家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没指望他能养好,没养死就不错了……我会给他开几副药,每天让陆邑白盯着他喝下去,至于闲杂人等,这段时间就别搁他跟前招晦气了,到时再把人气吐血几回,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陈老絮絮叨叨阴阳怪气将厉榭数落了一通。
厉榭额间青筋直跳,但碍于跟前的人是德高望重的陈老不好发作,只能绷着一张臭脸耐心听完陈老的长篇大论。
确认温衍没有生命危险后,厉榭才舒出一口气,带着人转身便离开了。
卧室里便只剩陈老、陆邑白、裴烬和靠着床头坐着的温衍。
陈老就站在门口,瞪着眼睛瞧着厉榭等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才转身朝着在门口围了一圈的佣人们摆手。
“全堵在门口干什么?嫌你家少爷养病太清净来添堵吗?赶紧散开!”
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一下子吓退了企图躲在门口探听情况的佣人。
再三确认门口没有其他人时,陈老喊来自己的助手在门口守着,扭头迈进屋里便狠狠摔上了门。
“温衍!”
没了外人在,陈老气呼呼地瞪向罪魁祸首,却发现这一会的功夫温衍已经躺回到床上闭上了眼。
一副已经睡过去的模样。
这下陈老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装睡有什么用?你刚刚吃的那颗药有提神作用,我就不信你现在睡得着!”
他拄着拐杖几步跨到床边,压着嗓音开始骂骂咧咧:“叫你乖乖养着别乱折腾,你瞧瞧你把自己养成什么鬼样子?!那些药能随便乱吃吗?副作用有多强你心里没点数吗?!吃吃吃!怎么不干脆把自己吃死?!死了倒不用再这样瞎折腾!”
没有外人在,陈老没了顾忌,越骂越顺口,越骂越上头,到最后情绪一激动,手里的拐杖抡起来便要往被子上敲。
结果抡到一半被人拦截了。
陈老看着骤然伸出来抓着拐杖的手,扭头瞪向一旁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裴烬。
“拦什么拦?”
陈老气呼呼地从裴烬手里夺回了拐杖,上下打量着裴烬,冷哼了一声:“你家主子都不敢拦你倒是有胆子拦!”
裴烬:“……”
眼角余光瞥见一直朝他疯狂摇手的陆邑白,裴烬又侧头瞥了一眼床上依旧闭眼装睡的温衍。
不用想都能猜到陈老是自己人。
而且还是温衍相当敬重的长辈,否则温衍不会是这副反应。
薄唇轻抿,裴烬沉默了几秒,眼见陈老又转过脸要去骂温衍,他下意识便侧身拦在了床前。
“陈老。”
他学着其他人一样称呼,声音低低的:“少爷身体不好,经不起你一拐杖。”
陈老一扬眉,给气笑了。
“他哪里身体不好?这不挺好的吗把药当饭吃!以后实在疼得慌去蒸一碗药扒拉着吃下死了一了百了就不疼了,哪还需要费劲找我过来?!”
他继续骂骂咧咧,见裴烬一动不动挡在他和温衍之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拐杖又抡了起来,这次直接便往裴烬小腿上招呼。
见拐杖没再往温衍那落,裴烬也没拦着。
他沉默地挨了好几下,眉眼低低地垂下,面无表情地听着陈老新一轮的骂声轰炸。
一直等到陈老骂到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来扭头去喝水时,才听见裴烬低沉的嗓音在卧室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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