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竹溪那时的情况实在糟透了,他压根分不出半点心思去找厉淮礼算账。
这么多年过去了,经过精细治疗的温竹溪情况在一点点变好,可关于失踪那几年的记忆却始终是混乱模糊的。
偶尔想起了一丁半点,当天晚上必定是噩梦连连,更严重的时候还伴随着情绪强烈失控,最后一次催眠治疗时,温竹溪彻底崩溃,到最后竟生生呕了几口血,又昏迷了几天。
医生再三强调不能再给温竹溪造成过于强烈的刺激,厉淮礼长期给温竹溪注射的药物已经对她造成了相当严重的神经损伤,再多失控几次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祁祯眠自然是立即便劝阻了温竹溪试图回想起来的决定。
他想着,也许是在厉家那些年的生活太过残酷黑暗,又或者是厉淮礼掳走她的那些年让她过得太过痛苦,温竹溪才会在潜意识里排斥重新想起来,因而产生这样强烈的抵触反应。
他连准备去找厉家复仇的心思都暂时按下了,不敢再在温竹溪跟前提起厉家相关的任何人,唯恐那人的出现再次刺激到温竹溪导致病情恶化。
谁知道厉家竟阴魂不散地自己找上门来了,甚至还试图将人再次抢回去。
感受到祁祯眠紧绷的情绪,温竹溪笑了笑。
她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爱人的担忧。
“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拍了拍祁祯眠的脊背,温竹溪温和地笑着试图安慰他,“有你和小蔓小望天天护着我,我不会有事的。只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安慰的话语才说了几句,温竹溪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些。
她挣开祁祯眠的怀抱,柳眉拧成结,神情多了几分担忧:“眠哥……如果真是那人找过来了,你帮我查查……我还是想确认一下,我记忆里总感觉……我在厉家有个孩子……”
温竹溪的眼神渐渐涣散,脚步向后踉跄了几步,又被祁祯眠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
祁祯眠敏锐地察觉到温竹溪情绪的异常,小心翼翼地抓着温竹溪的手臂轻声安慰道:“小溪,先别想了,你看着我,别去想……”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里反复浮现,最后化成了满屏的血色。
好像有那么一个孩子躺在血泊里,几近了无生息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正在期盼地等待着她去救他。
温竹溪整个身体都跟着抖了抖。
她发出一声崩溃的惊叫,嗓音染上了微弱的哭腔:“可是我……我不确定……如果……如果我我……我真的有个孩子在厉家,他要我去救他……不、不是……眠哥、眠哥……我会不会……会不会在厉家的时候背叛了你……有个孩子……我……我……对不起……”
说到最后,温竹溪已然开始语无伦次。
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两眼惊恐地瞪着前方,手指紧紧抓着祁祯眠,脸上显现崩溃之色:“万一不是那个厉淮礼强迫我,是我爱上他背叛了你怎么办……眠哥……我爱你……但我好害怕,为什么记忆里我在厉家给他生了个孩子……不对……不对……我没有孩子……不是……不是……一定不是……”
眼见温竹溪的情绪再次失控,祁祯眠将人用力按进自己怀里。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修长身影从远处匆匆跑了过来,见温竹溪状况不对,又急忙停在了距离两人两米开外的位置,面露担忧。
祁祯眠朝那人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的,没事的,小溪,你冷静点,冷静下来,小溪,你听我说,听我说……”他的手掌轻轻拍着温竹溪的脊背,语气轻柔,“他是给你下了药,那不是背叛,没事的,有没有孩子我不介意,小溪,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祁祯眠极具耐心地安抚着,直到怀里瘦弱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才低声地回应她:“你放心,我会帮你查的,没事的,没事的……”
一直到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如同往常情绪崩溃后一样昏睡过去后,祁祯眠才抬眸看向两米外安静等候的女儿。
祁蔓迈步走了过来。
“爸,是一个新来的佣人故意给妈透露的信息,应该是三叔那边的人,已经抓起来了。”像是怕惊扰了温竹溪般,祁蔓的声音放得极低。
祁祯眠的脸上显出几分冷厉之色。
祁家这些年低调再低调,就是拜家族里这些有异心的旁支所赐。
原本是家族继承人的大哥出事死亡,他毫无准备之下匆促接了权。
但祁祯眠在这之前从未接受过任何继承人的训练,一直以来祁家也都是放任他自己去做喜欢的事,这便导致了他上位后一连做了好几个错误决策。
家族内部一下子有了裂缝,便有藏在暗处的异心人开始顺着这条缝隙趁机惹事。
祁祯眠花了这么多年才将祁家的大半权势收拢到手里,可家族内部动乱至今都没完全稳定,那些家伙便总想趁机往上爬。
“让小望抓紧回来,顺便把那几个收养的孩子一起带回来,在处理厉家之前,先把祁家分支里那些躲在阴沟的老鼠处理干净了,绝不能再让这些家伙趁机对祁家或对你妈妈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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