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毁了,也不会让。”
这句话,如同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林晚星的心脏,并在里面反复搅动。慈善拍卖会剩下的时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身体却像浸在冰水里,从指尖凉到心头。
他对她的占有欲,并非源于感情,而是源于一种扭曲的、不容许任何脱离掌控的偏执。她是一件他买来的、标注了所有权的物品,即使他并不珍惜,也绝不允许旁人觊觎,更不允许物品本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回程的车厢里,死寂蔓延。林晚星紧紧靠着车窗,仿佛要将自己镶嵌进去,远离身边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那对价值两百万、却被他随手丢给助理的翡翠耳坠,像一个无声的嘲讽,宣告着她在他心中真正的地位。
回到南山别墅,林晚星以为等待她的将是又一次无休止的禁闭。然而,第二天清晨,女管家带来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太太,先生吩咐,请您准备一下,一小时后出发去医院。”
医院?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提。他病了?还是……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去医院……做什么?”
“是沈老夫人。”女管家的语气依旧平板,但林晚星似乎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凝重,“老夫人旧疾复发,住院观察。先生希望您能前去探望。”
沈母病了?林晚星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位慈祥、温暖,与这冰冷环境格格不入的妇人形象。一股真切的担忧涌上心头,冲淡了些许自身的恐惧和屈辱。那位老人是真心待她好的,尽管这份好是基于一个巨大的谎言。
一小时后,她换了一身素雅得体的衣服,跟着陆琛再次前往医院。车上,陆琛依旧沉默,但林晚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比平时更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他对他母亲的感情,似乎是真的。
VIP病房里,沈母靠在病床上,脸色比上次见到时更加苍白,手背上打着点滴,但看到他们进来,还是努力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小琛,晚星,你们来啦……我没事,就是老毛病,医生非要我住几天院观察。”她的话语带着宽慰,眼神却难掩疲惫。
“妈,您别操心,好好休息。”陆琛走上前,声音是罕见的柔和,他细心地替母亲掖了掖被角,动作熟练而自然。
林晚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在母亲面前,才会流露出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晚星啊,过来坐。”沈母向她招手,目光慈爱,“吓到你了吧?阿姨没事。”
林晚星依言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阿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沈母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叹了口气:“唉,都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不碍事的。就是苦了小琛,又要忙工作,还要操心我……”
陆琛打断她:“妈,别说这些。”
就在这时,护士进来提醒,病人需要休息,探视时间不宜过长。
陆琛的手机也恰好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对沈母道:“妈,我有个紧急电话,出去接一下。让晚星陪您一会儿。”
沈母点点头:“去吧去吧,工作要紧。”
陆琛又看了林晚星一眼,那眼神带着惯有的警告,示意她安分守己,然后才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林晚星和沈母。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
沈母看着林晚星,目光柔和,忽然轻声问道:“晚星,跟阿姨说句实话,小琛他……对你好吗?”
林晚星的身体瞬间僵住。她看着沈母那双充满关切和些许担忧的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好?那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说不好?她不敢想象后果,也不忍心打破这位病中老人对儿子幸福生活的幻想。
她垂下眼帘,避开沈母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阿姨,他……他对我挺好的。”
沈母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林晚星看不懂的情绪。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用力握了握林晚星的手,喃喃道:“好孩子……委屈你了……小琛他,性子是冷了些,像他爸,心里有事总是憋着……但他不是个坏孩子,真的……”
就在这时,沈母似乎因为疲惫和药力,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林晚星手腕上那只翡翠镯子,嘴里发出极其轻微、模糊的呓语:
“婉晴……我对不起……没能照顾好……小琛他也……”
婉晴?!
林晚星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婉晴!是她母亲苏婉晴的名字!
沈母在意识模糊时,喊了她母亲的名字!还说……对不起?没能照顾好?没能照顾好谁?小琛(沈倦)吗?!
巨大的震惊和谜团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母亲和沈家,果然有着极深的渊源!而且,这渊源似乎还带着愧疚和遗憾?
她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下意识地反握住沈母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试探性地、极其轻声地追问:“阿姨……您说什么?婉晴……她怎么了?您没能照顾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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