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脱维亚的掩体深处,空气仿佛凝固了。服务器群组的嗡鸣不再是背景音,而是变成了某种令人焦躁的倒计时。伊戈尔·瓦西里耶夫面前的屏幕上,代表“鬣狗”矿池算力的曲线不再攀升,反而出现了细微但持续的下滑。里加和雷克雅未克的变故,像两颗精准射入引擎的子弹,虽然未能立即摧毁庞大的机体,却让它的运转开始变得滞涩、不稳定。
加密频道里,“雇主”的声音失去了电子修饰也难以完全掩盖的愠怒:“瓦西里耶夫,你的‘专业手段’似乎引来了更专业的回应。我们失去了两个重要的物理支点,并且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
伊戈尔面无表情,手指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上划过。“对方的反击精准且高效,超出了我们对一个技术极客团队的常规评估。他们拥有我们未知的情报来源和现实层面的影响力。”
“我不想听借口!”“雇主”打断他,“算力!我要的是算力优势!在下一个难度周期调整前,必须压制‘盘古’!如果常规手段无效,那就用非常规的!我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
通讯中断。伊戈尔静坐了片刻,然后打开了另一个需要多重生物特征验证的加密数据库。里面存放的不是矿池代码或芯片架构,而是一些更黑暗、更接近网络战争本源的东西——零日漏洞、逻辑炸弹、高级持续性威胁(APT)攻击框架。这是他真正的底牌,一个前克格勃信号情报军官留给这个数字时代的“遗产”。
“非常规……”他低声自语,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屏幕上流动的恶意代码,“如您所愿。”
他调出了一个代号为“阴影蠕虫”的渗透协议。这个协议不依赖于粗暴的DDoS,而是利用几个尚未公开的、存在于主流操作系统和网络设备中的致命漏洞,像一条无形的蠕虫,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目标网络,潜伏下来,窃取核心数据,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刻,从内部引发致命的瘫痪。
他的目标,不再是“盘古”矿池的外围节点,而是直指其心脏——陈默在硅谷的核心服务器,以及……安德鲁和李静恒的研发环境。他要拿到“盘古”和“堡垒”的核心算法与私钥管理机制。一旦成功,他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掌控一切。
“墨客,让我们看看,你的‘堡垒’,能否挡住无声的幽灵。”伊戈尔开始编译“阴影蠕虫”的攻击载荷,眼神专注而冰冷。
……
硅谷,陈默的别墅。
书房里多了一块新的白板,上面画着复杂的、不断更新的网络流量拓扑图。DDoS攻击虽然减弱,但陈默和安德鲁都没有放松警惕。
“攻击模式变了,墨客。”安德鲁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背景是持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大流量的洪水没了,但我监测到一些非常……隐蔽的探测数据包。像是有人在用最细的针,一遍遍小心翼翼地戳我们的防火墙,寻找缝隙。”
陈默站在白板前,凝视着那些被标记出来的异常连接尝试。它们数量不多,来源分散且伪装成正常流量,但每一次尝试指向的,都是系统底层服务中一些极其冷门、甚至理论上不应该对外的端口。
“他们在找零日漏洞。”陈默断言,语气凝重。这比DDoS更危险。DDoS是蛮力,靠资源硬砸;而这种精准的漏洞探测,则是技术上的匕首,一旦找到弱点,就是一击致命。
“妈的,我就知道那帮家伙不会善罢甘休。”安德鲁骂了一句,“我们的系统虽然坚固,但谁也不敢说百分百没有未知漏洞。尤其是李老头那边,他的研究环境相对独立,安全策略可能没那么激进。”
“立刻全面升级所有核心节点的入侵检测规则,启用行为分析模型,对所有异常权限请求和敏感文件访问进行实时警报和阻断。”陈默快速下令,“通知李教授,暂时断开实验室网络与互联网的物理连接,所有数据传输采用加密移动硬盘进行。你那边,启用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蜜罐’系统。”
“明白!早就准备好了‘糖果屋’,就等这些不请自来的‘小朋友’了。”安德鲁语气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所谓的“蜜罐”或“糖果屋”,是一个精心伪装的、看似充满价值数据的虚假系统,专门用来诱捕和分析攻击者的行为。
指令被迅速执行。陈默的网络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高度戒备状态。表面上看,一切如常,“盘古”矿池稳定运行,“堡垒”计划稳步推进。但在更深层,无形的陷阱已经铺设完毕,监控网络上的每一个比特流动都带着审视的目光。
几天过去了,风平浪静。那些细微的探测似乎也消失了。
但陈默和安德鲁都知道,这往往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对手像最有耐心的猎人,一击不中,便潜伏下来,等待下一个机会。
这天深夜,安德鲁的加密通讯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带着发现猎物的激动:“来了!墨客,他们上钩了!有个家伙绕过了我们外层防御,触发了‘糖果屋’的警报!他正在里面翻东西,动作很轻,但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