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璀璨的光带,但“默资本”的办公区却异常安静,只有服务器机房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蛰伏巨兽的心跳。传统的互联网连接已被部分切断,如同一座孤岛主动斩断了通往大陆的桥梁。
取而代之的,是办公室角落新架设起来的一套造型略显奇特的天线设备,以及每个人电脑上运行的一个界面极其简洁、只有命令行窗口的加密通信软件。这就是“深蓝”——基于低轨道卫星链路和自研的点对点跳频协议构建的应急网络。它速度不算快,延迟也高,但胜在独立与隐蔽,如同在数字海洋深处铺设的一条秘密电缆。
“连接稳定,丢包率在可接受范围。”安德鲁的声音经过加密编译,带着一丝电流杂音,从“深蓝”频道里传来,他人在夏威夷,但此刻仿佛近在咫尺,“他娘的,用这玩意儿打代码是有点费劲,但总算不用看那帮杂种的DDoS脸色了!”
陈默坐在自己的终端前,屏幕上不再是熟悉的图形界面,而是跳跃着的命令行提示符。他熟练地输入指令,调阅着“盘古”矿池的核心状态数据。失去传统网络的冗余节点支撑,矿池的算力显示有轻微波动,但核心功能运转正常。
“所有核心数据同步已切换至‘深蓝’主干道。”秦风的声音也加入了频道,他负责协调内部沟通,“李教授那边也已经接入,他表示基础研究工作可以继续,只是与外界学术数据库的同步会受影响。”
“暂时委屈大家了。”陈默回应道,声音在加密通道里显得有些失真,“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
切断主流互联网,意味着暂时的与世隔绝,也意味着放弃了大部分便利。但换来的是喘息之机,是让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暂时失去目标的迷雾。
就在这时,一个来自“深蓝”网络内部、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加密信息包被传递到陈默的终端。发信人代号“信使”,是陈默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单线联系的一个情报贩子,专门处理那些无法见光的金融信息。
信息包解密后,内容很简短:
“目标:维京群岛注册,‘北海贸易公司’。背景:与东欧多个非官方资金池有长期往来,业务范围包括‘特定商品’的跨境结算。渠道:可通过第三方引荐,门槛高,佣金率‘特殊’。风险评级:高。联络方式:[一串加密的通信地址]”
陈默看着这条信息,眼神深邃。这就是他让“信使”寻找的“地下金融网络”的入口之一。一条隐藏在主流银行体系之下,流淌着灰色甚至黑色资金的暗河。利用这种渠道,风险不言而喻——资金安全无法保证,可能涉及洗钱,更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但此刻,他们还有多少选择?
“秦风,”陈默通过“深蓝”呼叫。
“在。”
“准备一笔小额测试资金,来源要干净,但最终流向要做隔断处理。”陈默下令,“然后,通过‘信使’提供的渠道,尝试与这个‘北海贸易公司’接触,进行一笔最小额的比特币兑换业务。目的不是换钱,是测试通道的可靠性和安全性。”
“明白。”秦风的声音有些紧绷,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亲自处理。”
安排完资金渠道的试探,陈默将注意力转回“方舟”计划。在被迫转入地下的此刻,这个构建绝对安全基础的计划,显得更加紧迫和重要。
他调出了“方舟”安全芯片的最新模拟测试报告。负责芯片设计的团队,是他在全球范围内秘密招募的几位华裔硬件专家,此刻正分散在台湾和新竹的实验室里,通过“深蓝”网络与总部保持联系。
“默先生,”芯片团队负责人,代号“铁匠”的专家接入频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第三代原型片的抗侧信道攻击测试通过了!我们在物理结构上加入了随机噪声发生器和动态功耗混淆模块,初步验证可以有效抵御目前已知的绝大部分功率分析和电磁探测攻击!”
这是一个关键的突破。侧信道攻击是破解硬件加密芯片的利器,不直接攻击算法,而是通过分析芯片运行时的功耗、电磁辐射甚至声音来推测密钥信息。
“很好。”陈默赞许道,“流片(芯片量产)的准备情况如何?”
“掩膜版图已经最终确认,随时可以交付台积电。”铁匠汇报,“不过,采用他们最先进的7纳米工艺,成本会非常高昂,而且……如此敏感的设计,流片过程中的安全保障是最大问题。”
芯片制造环节,同样存在被渗透、被窃取甚至被植入后门的风险。
“我会亲自与台积电方面沟通,安排最高级别的保密流程和独立的产线。”陈默沉声道,“‘方舟’芯片是我们未来的根基,不容有失。”
结束与铁匠的通话,陈默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多线作战,资源捉襟见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银行的封杀像一道冰冷的铁幕,而他们只能在铁幕的缝隙间,寻找那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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