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吾主,您孤身前往……”众人依旧担忧。
“并非孤身。”沈薇微微一笑,指尖轻点,八点颜色各异、却同样深邃内敛的光芒自她周身浮现,正是那八枚火种源核的显化。“它们与我同在。此外……”
她目光投向殿外星空,仿佛穿越了无尽距离:“‘沉默观测者’或许也能提供一些帮助,哪怕只是间接的。”
见沈薇心意已决,且安排周详,众人不再多言,只是郑重行礼:“请吾主务必小心!联盟上下,等您凯旋!”
决议已定,行动迅速。
三日后,沈薇悄然离开了起源之心。她没有乘坐任何星舰,只是身着那件看似普通的白衣,一步踏出,便已置身于联盟疆域边缘。再一步,身影模糊,直接进行了超远距离的空间折跃,向着“源海归墟”的大致坐标而去。
她的速度远超任何已知的航行技术,仿佛空间本身在为她让路,时间也略微扭曲以适应她的步伐。融合八源、铸就“场之灵”后,她对宇宙的感知与互动达到了全新的层次。她能“听”到空间结构的“呼吸”,能“看”到能量流动的“脉络”,甚至能微微“拨动”法则的“弦”,以达成近乎心想事成的移动效果。
仅仅数次折跃,她便已抵达了一片荒凉、死寂、连星光都极其黯淡的宇宙边缘区域。前方,正常的星空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粗暴地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断翻滚、色彩无法形容的、如同粘稠污浊油彩般的“屏障”。屏障之后,隐约传来令人灵魂颤栗的混乱波动与……无数细碎、痛苦、不甘的“回响”。
这里,就是“源海归墟”的入口,或者说,是这片古老禁区自然散发的、扭曲现实的“瘴气”。
沈薇能感觉到,屏障附近的空间中,隐藏着极其高明且冰冷的监视网络,显然是“议会”布下的耳目。她没有强行突破,而是将自身“太初场”调节到一种近乎“虚无”却又“包容一切”的状态,如同滴水融入大海,悄然无声地“渗透”进了那层混乱的屏障。
穿越屏障的过程异常难受。无数混乱的法则碎片、破碎的时空涡流、乃至浓郁到化不开的负面概念(如“湮灭”、“遗忘”、“绝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感知。寻常存在,哪怕是强大的界主,在此恐怕也会瞬间被同化或疯狂。
但沈薇的“场”稳如磐石。八源之力在她体内循环流转,将冲击而来的混乱力量分门别类地吸纳、分解、或是温和地“排开”。她就像一枚拥有自我净化能力的定海神针,在污浊的洪流中坚定前行。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如果这个词适用于此地的话)。
屏障之内,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也没有前后之分。视野中充斥着无数悬浮的、大小不一的“碎片”。有些碎片是物理实体的残骸——断裂的星辰、破碎的大陆、扭曲的星舰遗骸,风格古老各异,显然来自不同纪元。更多的碎片则是非实体的——一团不断哀嚎的战争概念、一段凝固的文明兴衰史诗、一片不断重复崩溃过程的数学模型、甚至是一缕被定格在湮灭瞬间的“存在感”……
所有这些碎片,都散发着浓郁的“被否定”、“被遗弃”、“被终结”的气息。它们就是“议会”眼中需要被“净化”的“错误”与“冗余”,被堆积在此,如同一个宇宙尺度的垃圾填埋场。
而在无数碎片的深处,沈薇感应到了一道极其显眼、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秩序虹光。
那光芒冰冷、精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性,正从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散发出来。那里,似乎被清理出了一块“净土”,并建立起了某种结构。
沈薇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朝着虹光所在悄然潜行。
越是靠近,周围的“碎片”越是呈现出一种被“梳理”和“规整”的迹象。一些碎片被强行拼接成不合逻辑的几何体,一些概念被扭曲成赞美“绝对秩序”的扭曲赞歌……显然,“议会”正在这里进行着某种“废物利用”或“危险品再加工”。
终于,沈薇抵达了虹光区域的边缘,隐藏在一块巨大的、散发着“悖论”气息的法则碎片之后,向内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微微收缩。
在一片被强行固化的“秩序领域”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由无数虹彩逻辑回路构成的、如同蜂巢与超级计算机结合体的复杂装置。装置周围,有数十艘“秩序维护者”战舰以及数艘更高级别的“逻辑统御者”在巡逻警戒。装置本身,正不断从周围的“碎片海”中汲取着那些混乱、负面的能量与概念,经过内部难以理解的转化后,输出一种极度凝练、散发着“终极格式化”意味的虹彩能量流,注入到装置中央一个不断旋转、缩小的……微型现实奇点之中。
那个奇点散发出的波动,让沈薇都感到心悸。它仿佛是一个等待被“填写”的、绝对空白的“现实模板”,一旦被“注入”足够的“格式化”力量并被投射出去,其效果恐怕正如情报所言——覆盖性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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