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花无声地飘落，大片大片的鹅毛雪覆盖了京州的街道与楼宇，掩盖了城市的喧嚣，却盖不住省委一号楼里的暗流涌动。沙瑞金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香烟，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神。办公桌上，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格外醒目 ——《汉东省省级领导班子换届人事调整初步方案》，纸张边缘已经被他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
春节将至，年味渐浓，但汉东的政治氛围却愈发凝重。现任省长刘国强（虚构人物，原着中未重点描写，在此作为背景板）即将到龄退休，这个手握全省行政权、财权的正部级实权位置，成了各方势力角逐的核心，像一块滚烫的肥肉，让无数人眼红。
沙瑞金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眉头紧锁。他来汉东两年多，凭借中央的支持和雷厉风行的作风，迅速稳住了省委书记的位置，看似稳如泰山。但他心里清楚，这次换届动的是这一届班子的 “底座”，一旦权力格局失衡，他这个 “空降书记” 随时可能被架空。
“小白，你觉得达康同志最近的状态怎么样？” 沙瑞金突然开口，目光投向站在一旁整理文件的白秘书，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白秘书手一顿，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斟酌着说道：“李书记最近确实很拼。芯谷二期虽然之前资金链紧张，但在资产重组后，他还是咬牙推进，经常泡在工地上；而且他最近频繁跑北京，去发改委、工信部汇报芯谷项目的进展，还主动对接了几家中央企业，意图很明显，是想在换届前拿出更亮眼的政绩。”
“是啊，他想接省长。” 沙瑞金弹了弹烟灰，眼神复杂难辨，“达康是改革闯将，懂经济、有魄力、敢担当，这些年在京州搞城市建设、推动产业转型，确实做出了不少成绩。按理说，从京州市委书记顺位接班省长，是顺理成章、众望所归的事。但是……”
他的话锋突然顿住，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让他如鲠在喉的 “汉东铁三角”—— 李达康、高育良、祁同伟。这三个人虽然各有算盘，平日里明争暗斗不断，但在对抗他这个 “空降书记”、维护汉东本土势力利益的问题上，却是出奇的一致。
如果让李达康当了省长，掌握了全省的行政权和财权；高育良继续担任省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手握人事话语权和政法系统的 “刀把子”；祁同伟身为副省长兼公安厅长，还在通过 “京吕一体化” 不断渗透下面的地市，掌控经济命脉……
那他沙瑞金这个省委书记，岂不是真的成了徒有虚名的 “虚君”？成了汉东本土势力操控下的橡皮图章？到时候，中央的政策在汉东难以落地，他的政治抱负也将化为泡影。
“不能让李达康接省长。” 沙瑞金在心里下了死命令，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必须从外省调一个政治可靠、懂经济的硬手过来接任省长，或者…… 想办法把李达康调走，安排到中央部委任职，彻底切断他在汉东的根基。”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调走李达康谈何容易？他在汉东深耕多年，从吕州到京州，根基深厚，人脉遍布；再加上芯谷这个 “国家级集成电路产业示范基地” 的项目护身，他没有任何硬伤，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动他。
“关键还是在祁同伟。” 沙瑞金的目光落在方案名单的另一角，那里写着拟推荐进入省委常委的人选，祁同伟的名字赫然在列，排在第三位。
祁同伟的野心，沙瑞金早已知晓。他不仅想掌控汉东的经济和政法系统，更想进入省委常委，进一步靠近权力核心。如果不给祁同伟 “入常” 的机会，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在下面搞破坏，联合高育良、李达康一起对抗自己，让换届工作陷入僵局；如果给他 “入常”，那就是养虎为患，祁同伟的势力会进一步膨胀，以后更难控制。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也是摆在沙瑞金面前最棘手的难题。
“劲松同志那边，对程度的调查，查得怎么样了？” 沙瑞金转移话题，问道。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肖劲松身上，只要能抓住祁同伟、程度的把柄，就能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主动。
“肖部长说，阻力很大。” 白秘书压低声音，神色凝重，“祁同伟的反击非常猛烈。肖部长的一个侄女，叫肖曼，在省电视台当主持人，最近被省公安厅以‘涉嫌参与非法集资’的名义带走协助调查了。虽然目前还没正式立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祁同伟对肖部长的赤裸裸的警告，逼他停止调查。”
沙瑞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握着香烟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好一个祁同伟，好一个胜天半子。” 沙瑞金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他以为抓住了肖劲松的软肋，我就不敢动他了？他以为用这种威胁恐吓的手段，就能让我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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