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谷破局
“天有不测风云”,这句流传百年的老话,在京州芯谷这个承载着汉东产业希望的项目上,应验得毫无征兆,又带着刺骨的决绝。彼时,整个芯谷都沉浸在二期投产在即的亢奋里,谁也没料到,一场灭顶之灾正悄然逼近。
就在芯谷二期投产迈入最后倒计时的关键节点,一道来自西方大国的禁令如同惊雷般骤然落下,像一副淬了寒的沉重枷锁,死死勒住了整个项目的咽喉——高端芯片制造设备被全面实施出口管制,芯谷斥巨资从海外订购的十几台核心光刻机,尽数被扣在遥远的海外港口,任凭中方多次交涉,最终连一片细小的零件都未能运进国内,整个设备供应链彻底卡死,寸步难行。
禁令的消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芯谷产业园的每一个角落。办公楼里率先炸开了锅,年轻的工程师们攥着手里的施工图纸,气得狠狠砸在办公桌上,图纸边缘被摔得褶皱不堪;项目负责人站在走廊里,望着窗外即将完工的厂房,眼圈红得发亮,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曾经机器轰鸣、人声鼎沸的工地,也一夜之间陷入死寂,只剩下风吹过脚手架的呜咽声。
李达康的办公室里,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哐当”一声脆响,陶瓷杯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上,碎片四溅,茶水混着杯底的茶叶溅湿了他的裤脚,那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他连日不眠不休,嘴角起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燎泡,一说话就扯得生疼,头发也乱得像被狂风席卷过的荒草,毫无往日的干练模样。他指着窗外灯火通明却毫无生机的厂房,声音止不住地发颤:“欺人太甚!这是明摆着卡我们的脖子!几百亿的投资,上千人的心血,难道要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烂尾楼吗?!”
所有人都清楚,光刻机这类核心设备若迟迟不到位,芯谷就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空架子。这不仅意味着前期数百亿的投入将血本无归,那些为项目奔波的日夜、那些对产业崛起的期盼,都将付诸东流,汉东苦心经营的芯片产业梦,更会彻底碎在这场赤裸裸的技术封锁里。
一向沉稳的沙瑞金,这次也彻底慌了神。他是芯谷“国家级产业基地”申报小组的组长,从项目立项到申报材料筹备,每一步都亲力亲为,若是这个承载着全省期望的项目就此黄了,他不仅没法向汉东百姓交代,更没法直面中央的嘱托,肩上的压力如同千斤巨石般沉重。
省委紧急常委会的会议室里,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外界的光线彻底隔绝,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参会的常委们个个面色凝重,有人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语气消沉地建议暂停项目,减少损失;有人甚至急病乱投医,提出“转型搞房地产止损”的荒唐提议,悲观的论调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彻底淹没了整个屋子,让人喘不过气。
“不能停!”
一声沉雷般的断喝,陡然撕裂了死寂。
祁同伟“嚯”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脸色铁青如铁,额角的青筋隐隐凸起,眼底却燃着一簇不灭的火焰,那火焰里藏着不甘、愤怒,更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缓缓环视在座的每一位常委,声音掷地有声,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同志们,这从来不是一个简单项目的成败!这是汉东的产业脊梁,是咱们中国人的民族尊严!别人仗着技术优势卡我们的脖子,难道我们就要乖乖束手就擒、自认认输吗?!”
“光刻机进不来,我们就自己造!哪怕从零开始,一点点摸索,也要啃下这块硬骨头!要是短期内造不出来,我们就去全世界找替代品!不管是去偏远的二手市场淘货,还是通过第三国转口贸易,哪怕是挖地三尺,拼尽全力,也得把能用上的设备弄回来!绝不能让汉东的芯片产业毁在别人手里!”
沙瑞金眉头皱得更紧了,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质疑:“同伟同志,话虽如此,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如今对方是全面封锁,各个环节都卡得死死的,你有什么具体的办法能突破封锁?”
“我有办法。”祁同伟语气坚定,没有半分迟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缓缓展开铺在桌面上,地图上用红笔仔细标注着几条隐蔽的航线和几个不起眼的港口。他指着那些标记,沉声道:“我在海外还有些‘老朋友’——是当年处理赵瑞龙海外遗产时打通的渠道,也是高小琴早年在海外布局的商业网络,这些渠道虽然不那么‘正规’,但胜在隐蔽。既然正规路走不通,我们就走民间贸易的路子,绕开封锁把设备运进来。”
“这太冒险了!”话音刚落,就有常委立刻出声反对,语气里满是担忧,“民间贸易渠道鱼龙混杂,一旦被对方察觉出纰漏,不仅设备运不进来,还可能引发外交纠纷,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我担!”祁同伟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让桌上的茶杯都跟着跳了起来,茶水溅出杯口。他的吼声在密闭的会议室里久久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祁同伟这辈子,趋炎附势过,也畏缩后退过,什么都怕过,就是没怕过担责任!为了芯谷能活下去,为了汉东的未来,为了咱们的民族产业能抬起头,就算要背处分、要丢乌纱帽,甚至要坐牢,我都认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