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树决定放弃野菜买卖,并非一时冲动。那东西费时费力,利润微薄,如今村里人一窝蜂涌上去,市场瞬间饱和,就更没什么搞头了。他料定今天那些兴冲冲背着野菜去镇上的村民,多半要碰一鼻子灰回来,心里不知怎么埋怨他带起了这个头。不过他也懒得在意,路是自己选的,怪得了谁?好在农家人时间不值钱,就算卖不掉,野菜也能自己吃,不算完全浪费。
这天早上,周大树难得睡了个懒觉,直到天色大亮才自然醒。院子里静悄悄的,儿子们知道他今天不挖野菜,也没人来催他。他慢悠悠地起身,用冷水洗漱,吃了赵氏留在锅里的早饭,然后才招呼上周石墩,准备出发。
“老二,带上干粮,今天咱们去镇上,不卖菜,就逛逛。”
周石墩话不多,只是默默点头,去厨房拿了干粮袋揣进怀里。
父子二人刚走出院门,就碰上了同样准备去镇上的几户村民,他们依旧背着满满的野菜筐。
“大树哥,早啊!今天……不去卖野菜了?” 一个村民看到周大树父子两手空空,诧异地问。
周大树笑了笑,摆摆手:“不去了不去了。那玩意儿费劲,也卖不了几个钱。你们去吧,我们去镇上随便溜达溜达。”
“溜达?” 另一个村民脸上露出不解,“大树哥,你这有了钱就是不一样啊,都有闲心溜达了?不寻摸点新营生?” 这话里带着点试探,也带着点酸意。
周大树打了个哈哈:“营生哪是那么好寻摸的?先看看,看看再说。”
一个精明的婆娘插嘴道:“周老哥,你该不会是又发现了什么好买卖,藏着掖着,不想带我们了吧?” 她可记得周大树前几天又是买肉又是买布的“阔绰”。
周大树心里门清,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婶子你说笑了,我就是个地里刨食的老农,能有什么好门路?就是觉得野菜这行当到头了,去看看别的有没有机会。你们快去吧,去晚了占不到好位置。”
见他口风紧,几人也不好再问,只是心里嘀咕着,背着筐继续往镇上走,时不时回头看看空着手的周大树父子,眼神复杂。
到了镇上,周大树没有去往常摆摊的集市边缘,而是直接带着周石墩钻进了镇中心最热闹的主街。这里店铺林立,摊贩云集,人流明显比边缘地带密集得多,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老二,别光傻站着看,仔细瞧,用心记。” 周大树低声对周石墩吩咐道,自己则像个老练的侦察兵,在一个卖陶器的摊位旁蹲了下来,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整个市场。
粮油铺子: 这是最基础的。铺子里摆着几个大缸和麻袋,卖着粟米、麦子、豆子。周大树竖起耳朵听人问价。
“粟米怎么卖?”“八文一斗。”(一斗约12.5斤)
“新麦呢?”“十一文一斗。”
价格比系统里贵了好几倍。他看到有人拎着半斗米出来,脸上带着肉疼的表情。
布庄: 除了卖成匹的土布(价格和他们买的差不多,六十文左右一匹),也卖一些颜色稍鲜亮点的细布,要一百多文一匹,还有少量的棉花和丝绸边角料,价格更贵。进出布庄的多是些穿着体面的妇人和小姐。
肉铺: 除了猪肉,今天还看到有卖羊肉的,价格比猪肉贵上不少。买肉的人相对少些,多是些家境殷实的,或者像他前几天那样,偶尔改善伙食的。
食摊: 这是周大树重点观察的对象。
汤饼摊: 几张歪歪扭扭的桌子,几个长条凳。一大海碗带着几片菜叶、飘着点油花的清汤寡水面条,要三文钱。吃的人还不少,多是些赶路或者干重活的苦力,图个热乎和半饱。
炊饼(馒头)摊: 杂粮馒头,一文钱一个,个头不大。买的人很多,往往是几个几个的买,当做干粮。
馄饨摊: 价格比汤饼贵,五文一碗,数量不多,但汤底似乎更浓郁些,偶尔能看到一点肉末。光顾的多是些稍微宽裕点的人家。
卤味摊: 一个不大的摊子,摆着些卤好的猪头肉、猪下水、豆干等,颜色酱红,散发着浓郁的香料气味。周大树凑近闻了闻,香料味掩盖下,还是能嗅到一丝食材本身处理不当可能残留的异味。价格不菲,猪头肉要二十文一斤,卤豆干也要五文钱一小块。买的人稀稀拉拉,但每个买的都看起来家境不错。
酒肆: 有散装的浊酒,五文钱一碗,也有好些的,十文、二十文不等。里面坐着些闲聊的汉子。
杂货摊: 卖的东西很杂,针头线脑、剪刀菜刀、瓦罐陶盆、草鞋蓑衣等等。价格不一,但都是生活必需品,客流不断。
其他: 还有卖蔬菜的(价格随季节波动,但普遍比野菜贵)、卖鸡蛋的(一文钱一个)、卖柴火的、甚至还有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
周大树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快速盘算、对比。他发现,在这个市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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