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如同无形的刀子,刮过沈知意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她弓着身子,几乎是贴着地面,利用灌木和景观石的阴影,朝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微弱信号源指示的方向——别墅后方的独立小木屋,艰难而迅速地移动。
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土地或枯叶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她听来却如同擂鼓般响亮。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血液冲击着耳膜,带来一阵阵嗡鸣。她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和专注,所有的感官都在此刻被放大到极致。
她能听到主楼方向隐约传来一两声模糊的、类似重物倒地的闷响,以及短促的、被强行遏制的呵斥声。是陆北辰他们!他们和看守交手了!这让她心头一紧,却又莫名生出一丝希望——至少,主楼的动静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她终于潜行到了小木屋的侧面。木屋看起来废弃已久,窗户破损,门板上挂着一条粗重的铁链,但锁头却诡异地是开着的!门口的地面上,有几道新鲜的、凌乱的脚印,一直延伸向屋后更深的黑暗中。
就是这里!
沈知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木屋破损的窗户,借着稀疏的月光和远处主楼隐约透来的光线,朝里面望去。
木屋内堆满了杂物,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尘土的气息。而在角落一堆破旧的帆布下,似乎有东西在微微蠕动,还伴随着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呜咽声!
是顾伯母!
沈知意心头一凛,不再犹豫。她绕到门口,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挂着铁链的木门,闪身钻了进去。
“伯母?”她压低声音,朝着那个角落轻声呼唤。
帆布下的蠕动骤然停止,随即,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嘴上贴着胶带的身影猛地从帆布下挣扎着探出头来!正是周婉茹!
她看到沈知意,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获救的希望,泪水汹涌而出,被胶带封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急切声音。
沈知意快步上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枝枝!快……快走!他们……他们刚走,可能还会回来!”周婉茹顾不上喘息,抓住沈知意的手臂,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语无伦次,“他们搜走了我的手机,想把我带走……我拼命挣扎,躲到了这里……”
“别怕,伯母,陆北辰也来了,他就在主楼那边。”沈知意一边快速解开她手腕上粗糙的绳索,一边安抚道,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您说要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事?”
提到沈牧之,周婉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充满了痛苦、愧疚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猛地点头,用获得自由的、依旧发抖的手,颤抖地伸进自己贴身衣服的内衬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用防水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巴掌大小的、扁平的物件。
“这……这个……”她将东西塞到沈知意手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是牧之……牧之当年偷偷交给我的……他说如果他出事,这里面的东西,或许能……能保住他一线生机,或者……至少留下真相……”
她的眼泪再次滚落,声音哽咽:“我一直不敢看,也不敢交给任何人……藏在身边二十多年……我对不起牧之,也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我太懦弱了……”
沈知意握着那个带着周婉茹体温的、硬硬的油布包,心脏狂跳,几乎要跃出喉咙。这就是父亲留下的东西?真相就在这里面?
就在这时,木屋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划破夜色的汽车引擎轰鸣声,以及一声更加清晰的、属于陆北辰的、充满戾气的怒喝:“拦住他们!”
紧接着,是车辆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以及几声沉闷的、像是消音器处理过的枪声!
外面打起来了!而且情况似乎更加激烈和危险!
周婉茹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抓住沈知意:“快走!枝枝,快带着东西走!别管我!他们要是发现东西不见了,我们谁都跑不掉!”
沈知意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油布包,又看了一眼外面隐约传来的混乱声响,一咬牙,将油布包迅速塞进自己外套的内袋里。
“伯母,我们一起走!”她试图扶起周婉茹。
“不!我跑不动了,会连累你的!”周婉茹却拼命推开她,眼神绝望而坚定,“你快走!从后面树林穿过去!去找陆北辰!把东西交给他!快啊!”
她的声音凄厉而急切。
沈知意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带着行动不便的周婉茹,她们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逃离。她看着周婉茹那写满恳求与绝望的脸,心脏像是被撕裂般疼痛。
“保护好……你自己和……你妈妈……”周婉茹用尽最后力气,说出这句充满托付意味的话,然后猛地将沈知意往木屋后门的方向推去,“走!”
沈知意眼眶一热,不再犹豫。她深深看了周婉茹一眼,将那抹绝望而悲壮的身影刻入心底,然后转身,拉开木屋虚掩的后门,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扎进了屋后那片更加浓密、更加黑暗的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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