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码头的风,似乎都带着铁锈和阴谋的味道。沈知意蜷缩在集装箱冰冷的夹角里,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如同擂鼓。脚步声从不同方向逼近,杂乱而沉重,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她攥紧了口袋里那个空U盘,指尖冰凉。脑海中闪过父亲日记里绝望的字迹,闪过陆北辰昏迷苍白的脸……恐惧如同藤蔓缠绕心脏,但一股更强大的、源于责任与爱的力量,支撑着她没有瘫软下去。
“出来吧,沈小姐。”一个粗嘎的、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伴随着拉动手枪套筒的清脆声响,“躲躲藏藏,没什么意思。我们老板,想跟你谈谈。”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她缓缓从阴影中站起身,走了出去。
面前站着五六个穿着杂乱迷彩服、手持武器的男人,个个面目凶悍,眼神如同打量猎物般在她身上逡巡。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他上下扫了沈知意一眼,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东西呢?”
“我要先见到我父亲。”沈知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尽管小腿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刀疤男嗤笑一声,用枪口随意地指了指码头深处一栋同样破败的二层小楼:“人在里面,好好的。把东西交出来,自然让你们父女团聚。”
“不见到人,我不会交出任何东西。”沈知意态度坚决。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刀疤男眼神一厉,似乎没了耐心,正要上前强行搜查,他别在肩头的对讲机却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疤哥,有点不对劲!外围兄弟发现有几辆车朝着码头来了,速度很快,不像我们的人!”
刀疤男脸色一变,猛地看向沈知意,眼神变得凶狠:“你带了尾巴?!”
沈知意心中也是一惊。是陆北辰的人?还是……陆廷渊?
“不是我……”她下意识地否认。
“妈的!”刀疤男咒骂一声,显然不信,他一把夺过沈知意藏在身上的空U盘,看了一眼,随手扔给旁边的手下,“检查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沈知意,“不管来的是谁,你都死定了!带走!”
两名手下立刻上前,粗鲁地扭住沈知意的胳膊,将她朝着那小楼的方向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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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通往码头的崎岖土路上,一辆经过防弹改装的黑色越野车,正如同狂暴的野兽,碾压过坑洼,卷起漫天尘土,疯狂疾驰。
车内,陆北辰半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肩胛处的纱布已被鲜血重新洇湿。他拒绝了助理让他躺下的建议,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仿佛要穿透一切障碍,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每一下颠簸都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浑然不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陆总,前面就是码头区域!无人机显示沈小姐被他们带进了一栋二层小楼!对方大约有六到八人,持有武器!”副驾上的保镖实时汇报着情况。
“直接冲进去!”陆北辰的声音沙哑而暴戾,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的低吼,“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我抢回来!”
“可是陆老先生吩咐……”
“去他妈的吩咐!”陆北辰猛地一拳砸在车门上,牵动伤口,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但他眼神中的疯狂与决绝却愈发炽盛,“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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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小楼的一层,空旷而阴暗,堆满了废弃的机械零件和油桶。沈知意被粗暴地推搡进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视着整个空间,寻找着父亲的身影。
在房间最里面的角落,一个轮椅背对着她,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色旧外套、头发花白稀疏的消瘦身影。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那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让沈知意的呼吸瞬间停滞,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爸……?”她颤抖着,试探着呼唤,声音轻得仿佛怕惊碎一个易醒的梦。
轮椅上的身影,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和憔悴的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那双曾经充满智慧与温和光芒的眼睛,尽管此刻黯淡无光,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惊惧,沈知意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父亲!真的是父亲沈牧之!
他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和心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她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
“站住!”刀疤男用枪口抵住了她的后腰,阴冷地警告,“人你见到了,东西呢?”
刚才检查U盘的手下凑到刀疤男耳边,低声道:“疤哥,U盘是空的!”
刀疤男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臭婊子!敢耍我们?!”他猛地扬起手,朝着沈知意的脸狠狠扇去!
“不要伤害她!”轮椅上的沈牧之发出一声嘶哑焦急的呼喊,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无力地跌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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