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黯哨站的幽蓝光芒,仿佛也带着寒意,渗入骨髓。陆北辰将自己在那块古老石碑和惊鸿一瞥的窥视者身上的发现,迅速而低声地告知了沈知意。沈知意眼中白金光芒微闪,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掀起波澜。守夜人内部的暗流,果然存在,而且似乎与“源初契约”时期最核心的秘辛——“基石”的背叛——息息相关。
“烬”似乎并未察觉那瞬间的窥探,或者说,他早已习以为常。他深灰色的眼眸扫过在稳定基座上共鸣流转的双生星核碎片,又看向沈知意和陆北辰,语气依旧是那亘古不变的沙哑与平淡:
“共鸣已初步稳定,至少能屏蔽掉大部分远程探测。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摇篮’对碎片的渴望超乎想象,他们总有办法找到你们。”
他抬手,指向大厅中央那幅巨大的立体星图,指尖点在那个令人心悸的“虚空漩涡”标记上。
“‘归寂圣所’若真的建在那里,其启动所需的能量和规则扭曲,将是一个天文数字。仅仅依靠‘摇篮’自身积累和掠夺,未必足够。他们必然在寻找……更高效、更危险的能量源,或者……某种能够撬动整个宇宙规则的‘杠杆’。”
他的话语,与沈知意从艾拉舰长那里获得的信息,以及她自己解析观测者数据时的猜测,不谋而合。
“你认为‘杠杆’是什么?”沈知意沉声问道。
“烬”沉默了半晌,深灰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无数岁月的尘埃落下。“有很多种可能。可能是某个被封印的、来自‘第一次断裂’之前的禁忌造物,也可能是……某个特殊的存在本身。”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沈知意,“比如,一个完全成长起来、并能完美驾驭复数星核碎片的‘心火’持有者。”
这话让沈知意和陆北辰的心同时一紧。这几乎是将沈知意推到了风暴的最中心!
“当然,这只是猜测之一。”“烬”话锋一转,“另一种更大的可能,是他们试图利用‘圣所’本身,强行抽取‘虚空漩涡’深处那连守夜人都未曾完全探明的、狂暴的原始虚空能量。那无异于玩火自焚,但……很符合‘摇篮’那群疯子的作风。”
他顿了顿,看向陆北辰:“你发现的石碑,上面提到的‘基石’……在守夜人最古老的卷宗里,那指的是最初共同发现并约定守护‘星核’的七位最强大的缔约者。他们是‘源初契约’真正的缔造者和守护者,被视为一切秩序的‘基石’。”
陆北辰精神一振,追问道:“背叛又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记载早已残缺,被有意无意地抹去。”“烬”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模糊,“只知道,在契约缔结后不久,七位‘基石’中的一位,似乎预见到了某种远超‘断裂’的、更加终极的虚无与恐怖。他(或她)认为现有的契约和秩序无法应对,主张采取一种……更加激进、甚至不惜牺牲绝大部分现存秩序的方式,去博取一线生机。”
“他的提议被其他六位‘基石’坚决否决。之后……便爆发了冲突。那位‘基石’带着他的一部分追随者叛离,并带走了一块据说蕴含着特殊力量的星核碎片。那场内战,也是导致‘源初契约’出现第一道无法弥合裂痕的重要原因之一。”
沈知意和陆北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原来在“心火”分歧之前,还有着这样一段关乎“基石”背叛的古老秘辛!那位叛离的“基石”的理念,听起来与“摇篮”后期推行的“归寂计划”,竟有几分诡异的相似!是为了应对更大的恐怖而选择牺牲?还是其理念本身,就是那恐怖的开端?
“那位‘基石’……后来怎么样了?”沈知意问道。
“不知道。”“烬”摇了摇头,“记载到此为止。有人说他在内战中陨落,有人说他带着追随者进入了某个连守夜人都无法触及的深层维度,也有人说……他化作了某种概念性的存在,依旧在暗中观察,等待着实现他计划的时机。”
他看向陆北辰:“奈古研究的,很可能就是与这位叛离‘基石’相关的禁忌知识。那不属于守夜人现行的力量体系,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和不祥。”
线索似乎串联起来了一些,但真相依旧笼罩在迷雾中。叛离的“基石”、“归寂计划”、古老的禁忌知识、守夜人内部的窥视者……这一切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就在这时,大厅入口处的能量屏障泛起一阵涟漪,一名守夜人守卫快步走入,对着“烬”行了一个简洁的礼节,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金属的质感:
“烬阁下,哨站外围巡逻队传回消息,在K-7区域检测到异常的空间褶皱和能量读数,疑似……有未经授权的大型物体正在尝试迁跃进入我方监控范围。能量特征分析……与‘摇篮’主力舰级别有百分之六十七的吻合度。”
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摇篮”的主力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踪到了这里?是碎片共鸣的波动终究没能完全掩盖,还是……有内鬼提前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