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应该给宿舍那三个家伙发个消息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或者……到时候东窗事发，也好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正犹豫着，旁边开车的安倍雪灯仿佛能读心一般，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戏谑：“怎么？不打算给你的室友们发条消息‘报备’一下？”
松田阵平被说中心事，脸上有点挂不住，嘴硬道：“谁要跟他们报备！” 但手却诚实地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免得他们瞎操心。”
他点开群聊，言简意赅地发了条消息：
松田：今晚不回。勿念。
几乎是消息发出的瞬间，群里就炸开了锅。
萩原：？？？小阵平你去哪儿了？！
降谷：松田，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了。
诸伏：松田，你在哪里？安全吗？
手机嗡嗡震个不停，松田阵平看着屏幕上飞快刷新的追问，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三人惊疑不定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干脆利落地长按电源键，直接将手机关机，塞回口袋，耳根顿时清净了。
“搞定。”他舒了口气，身体放松地靠进座椅里，目光望向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
安倍雪灯用眼角的余光将他这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声地弯了弯唇角，脚下轻轻给油，车子加速朝着他公寓的方向驶去。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的高档公寓小区，在地下停车场稳稳停住。
电梯平稳上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指示灯变换的细微声响。松田阵平站在安倍雪灯身侧，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混合着刚从超市带出来的、若有若无的酒香，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层。安倍雪灯率先走出，用指纹解锁了唯一的房门。
“进来吧，不用换鞋。”他随口说道，率先走了进去，顺手将购物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然后动作自然地脱下了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里面是贴身的黑色衬衫，勾勒出流畅的肩背线条。
松田阵平跟着踏进门，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公寓是极简的现代风格，色调以黑白灰为主，宽敞、整洁，却……缺乏生活气息。
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家具线条利落，一切井井有条，甚至显得有些冷清。
“随便坐。”安倍雪灯将装着酒的购物袋放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上，自己则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
安倍雪灯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拿出两个玻璃杯，又从那堆酒里挑出了那瓶威士忌和几罐啤酒，“喝什么？威士忌？还是啤酒？”
松田阵平还站在原地，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点：“……啤酒就行。”
目光不着痕迹地快速扫过这个与他想象中不太一样的空间。他原以为安倍雪灯的住处会更……有生活气息一些，而不是像这样，像一间设计精美的样板房。
“杵在那里做什么？”安倍雪灯回头看他，手里拿着开瓶器，正熟练地打开威士忌的瓶塞，“不是要喝酒吗？自己过来拿。”
松田阵平这才走过去，从中岛上的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咔哒”一声拉开拉环，冰凉的泡沫瞬间涌出，他赶紧仰头喝了一大口，冰爽的刺激感暂时压下了心头那点不自在。
安倍雪灯则往一个玻璃杯里加了冰块，缓缓注入琥珀色的威士忌。他没有立刻喝，而是拿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松田阵平也拿着啤酒罐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稍后一点的位置。两人一时无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与警校宿舍的喧闹和纪律严明相比，这里的安静和自由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松弛感。
“还在想之前的事？”安倍雪灯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
“说说吧，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到底是因为罚扫厕所、写检讨，还是因为……我，嗯？”
松田阵平握紧了冰凉的啤酒罐，指节有些发白。他沉默了几秒，猛地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带着微微的苦涩滑入喉咙，似乎给了他一点开口的勇气。
“都有。”他放下罐子，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上安倍雪灯，“我不觉得我们当时做错了！情况紧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炸弹爆炸吗？那种情况下，尝试拆除是最合理的选择！”
“最合理的选择？” 安倍雪灯轻轻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基于你们那点皮毛的、连炸弹结构都判断不清的知识？用你们的命去赌一个未知的概率？松田，你告诉我，如果当时遥控器不在我手里，你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争论对错吗？”
松田阵平呼吸一窒，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安倍雪灯说的，是无可辩驳的事实。那种倒计时重启时，瞬间将他淹没的冰冷绝望和无力感，此刻再次清晰地席卷而来。他放在岛台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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