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潜流暗涌
军事学堂的首批学员如同星火散入四方,渐成气候,常胜与徐辉祖在朝堂和军中的根基日益稳固。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镇国公府的煊赫与“学堂派”的崛起,如同一根越来越粗的楔子,深深钉入了旧有勋贵集团的利益版图,引来的忌惮与敌意,也愈发深沉。
这一日,魏国公府(徐达故居,徐辉祖兄长居所)设宴,名义上是为徐家一位长辈祝寿,实则京城有头有脸的勋贵几乎尽数到场。丝竹管弦,觥筹交错,掩盖不住底下涌动的暗流。
曹国公李贞与永昌侯蓝玉坐在上首,与几位淮西老牌勋贵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眼神却不时扫过与几位清流文臣低声交谈的徐辉祖,以及安静坐在女眷席中、小腹已明显隆起、神色平静的常胜。
“看到没?”李贞借着举杯的间隙,对身旁的蓝玉低语,声音带着一丝阴冷,“徐家小子如今是铁了心跟着他那夫人走了。军校那摊子,如今是越发成气候了。还有常胜……哼,这肚子倒是争气,眼见着又要给徐家添丁进口了。”
蓝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发出一声闷响:“怕什么?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一个妇人!陛下如今还用得着她,且让她得意几日。待到这军校的‘门生故吏’真成了气候,触动了根本,你看陛下还能不能容她!”
“话虽如此,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李贞捻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常胜此女,心智手段皆非寻常。若让她再得一子,徐常两家血脉联系更紧,她在徐家地位更是固若金汤,将来这朝堂军伍,还有我等立足之地吗?”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听闻她这一胎,怀相似乎不如上次安稳?到底是战场上熬炼过的身子,底子亏了也未可知……这妇人产育,本就是过鬼门关……”
蓝玉眉头一挑,看向李贞:“你的意思是?”
李贞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举杯示意:“喝酒,喝酒。今日是徐家喜事,我等只管恭贺便是。”
另一边,常胜虽端坐席间,应对着周遭命妇们或真或假的恭维与关切,心思却如同明镜。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中,夹杂着多少嫉妒、审视与不易察觉的恶意。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这一次的孕期反应确实比怀承志时更强烈些,时常感到疲惫和不适。太医说是连续操劳、心神耗损之故,需静养安胎。
她抬眼,正好与男宾席中徐辉祖担忧的目光隔空相遇。他显然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更清楚这宴席之下的暗潮。常胜对他微微摇了摇头,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无论外界如何风雨,她自岿然不动。
第二幕:新生命的重量
数月后,镇国公府再次被紧张与期待的气氛笼罩。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府中上下准备得更为周全,稳婆、太医早已候命,徐辉祖也提前告假,寸步不离地守在府中。
产房内,常胜紧咬着软木,额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中衣。这一次的产程,果然比生承志时更为艰难漫长。剧痛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几乎要撕裂她的意志。她能听到稳婆焦急的引导,感受到徐辉祖紧握着她手的、微微颤抖的力道。
“夫人!用力!就快看到头了!”稳婆的声音带着急促。
常胜眼前阵阵发黑,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她脑海中猛然闪过李贞那阴鸷的眼神,闪过朝堂上那些攻讦的嘴脸,闪过校场上学员们炽热的目光,闪过承志咿呀学语的笑脸……一股不甘与倔强,如同最后的燃料,轰然点燃!
她不能倒下!为了辉祖,为了承志,为了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也为了她尚未完成的理想!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迸发的嘶吼,伴随着稳婆一声喜悦的惊呼:
“生了!生了!是位公子!母子平安!”
嘹亮而有力的啼哭声,瞬间响彻产房,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紧张。
徐辉祖悬在喉咙口的心猛地落下,巨大的喜悦冲击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他顾不得其他,俯身紧紧抱住几乎虚脱的常胜,声音哽咽沙哑:“胜儿……辛苦了……是儿子,我们有儿子了!”
常胜瘫软在床榻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已没有,只能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极度疲惫,却无比释然与满足的微笑。
这一次,她赢得的是另一场战争,属于生命与意志的战争。
第三幕:辉祖的期许
新生儿被清洗干净,包裹在柔软的明黄色襁褓中,送到了徐辉祖手中。比起承志出生时的瘦小,这个儿子显然壮实许多,哭声洪亮,小脸虽然还皱着,却已能看出清晰的轮廓。
徐辉祖抱着儿子,如同捧着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他走到床边,将襁褓轻轻放在常胜枕边。
“胜儿,你看,我们的儿子。”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