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晨光熹微中的演武场
寅时末,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镇国公府后院的演武场便已有了动静。
徐辉祖一身利落的短打劲装,手持一柄未开刃的、按比例缩小的精铁长枪,正带着刚满三岁的徐承业,做着最基础的伸展动作。小小的徐承业,也穿着一身小小的靛蓝色练功服,小脸绷得紧紧,努力模仿着父亲的动作,虽然步履还有些蹒跚,动作更是歪歪扭扭,但那认真的小模样,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执拗。
“业儿,看好了,”徐辉祖的声音在清晨的微风中显得格外沉稳,他放慢动作,做了一个标准的弓步压腿,“腿要稳,腰要直,气息要沉。习武先习德,强身先正心。记住,我们徐家的枪,不是为了逞强斗狠,是为了守护。”
小承业似懂非懂,却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跟着念:“守……护……”
另一边,常胜则陪着已经五岁的徐承志。她没有急着让女儿练习兵刃,而是带着她练习一套舒缓却蕴含韧劲的五禽戏。常胜的动作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徐承志在一旁模仿,虽然力道不足,但姿态却学得有模有样,举手投足间,竟隐隐有一丝其母的从容气度。
“志儿,感受你的呼吸,让它与动作合一。”常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鸟之轻翔。习武之道,在于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更在于体悟万物生灵之性,开阔心胸。”
徐承志天资聪颖,闻言更是专注,一双明澈的大眼睛随着母亲的动作移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晨曦渐渐明亮,金色的光芒洒满演武场,将一大两小三个身影拉长。徐辉祖指导儿子的呼喝声,常胜引导女儿的轻柔话语,以及两个孩子稚嫩却认真的回应,交织成一曲充满生机与希望的晨曲。仆役们远远看着,脸上都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这是镇国公府一日之中,最富生气,也最令人心安的景象。
第二幕:书房里的“文”韬“武”略
早膳过后,是雷打不动的文课时间。地点设在常胜那间藏书丰富、更挂满舆图的书房。
今日,常胜并未讲授深奥的经典,而是铺开了一张绘制精细的大明疆域图。徐承志端坐在特制的高脚凳上,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图上蜿蜒的线条与各种标记。徐承业则被徐辉祖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试图去抓图上的标记。
“志儿,你看,”常胜指着地图的中心,“这里是我们住的金陵,是大明的京师。”
她的手指缓缓移动,“这条蜿蜒的大河,是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但它有时也会发脾气,泛滥成灾,需要人去治理。”
她又指向北方,“这些连绵的山脉,是长城,是我们的屏障,外面曾经有很强大的敌人。”
最后,她的指尖划过东南漫长的海岸线,“这里,是无垠的大海。大海之外,还有别的国家和人民,有友善的商人,也有凶恶的海盗。”
她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词汇,只是用最直观的方式,为儿女打开一扇认知世界的窗户。徐承志听得入神,小手指着大海的位置,问道:“娘亲,海盗坏,我们打败他们,对吗?”她记得父母偶尔提及的东南战事。
“对,”常胜赞许地摸摸女儿的头,“但打败他们,需要智慧,需要强大的水师,也需要了解大海的脾气。”她顺势引入,“所以,我们不仅要读圣贤书,也要知晓地理天文,明白万物运行的道理。”
徐辉祖则在旁边补充,他拿起一支细杆,指着几个重要的边镇关隘,用讲故事的语气,说起当年徐达如何在此处大破元军,常遇春又如何在那处奇兵制胜。他将厚重的历史与枯燥的地理,化为了一个个鲜活的故事,听得连懵懂的徐承业都安静下来,睁大了眼睛。
随后,常胜开始教徐承志认字。她写的并非“女戒”、“内训”中的字句,而是“忠”、“勇”、“仁”、“信”、“家”、“国”。每写一个字,她都会解释其中的含义,并结合实例。讲到“忠”,她说的是将士用命,守卫边疆;讲到“仁”,她说的是爱兵如子,体恤百姓。
徐承志临摹得极其认真,小手紧紧握着特制的小毛笔,一笔一画,虽显稚嫩,却结构端正。徐承业也凑热闹,徐辉祖便握着他的小手,在旁边的沙盘上划拉着最简单的“一”、“二”、“三”,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书房里,墨香混合着淡淡的松木气息,常胜的清冷嗓音与徐辉祖的低沉讲述交织,间或夹杂着儿女稚嫩的提问与笑声。这里传授的,不仅仅是文字,更是一种价值观,一种眼界,一种对这个世界的初步认知框架。
第三幕:午后庭间的童趣与远虑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庭院盛开的芍药花丛上。课业暂歇,是孩子们自由玩耍的时间。
徐承志带着弟弟在铺着青石板的院子里玩“跳百索”(跳房子),她像个真正的小先生,耐心地教着弟弟规则,失败了也不气馁,反而鼓励他再来。徐承业跌跌撞撞,玩得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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