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眉头微蹙,苦笑掠过,心中忽然一动。他眸中虎目精芒骤然迸射,直冲向围坐食客那痴迷的视线,怒声喝道:“还有什么好看的!”众人的耳膜仿佛被细针刺痛,惊慌失措地从恍惚中惊醒,低垂目光不敢再抬。
原本想上前招呼婠婠的伙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退回原位,手足无措。
顾行抬眼望向婠婠,轻笑一声,语气悠然:“佳人光临,我顾行如何不好?只是不知婠婠妹子是方才踏入此地,还是早已在此处莲驾驻足?”他神色从容,对婠婠的到来毫不在意,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婠婠犹如天宫降临的仙子,眉眼如琢玉般清澈,神情恬淡如止水。她的目光缓缓掠过他,樱桃小口轻启,淡淡说道:“闹闹的提问倒是颇为离奇,先来后到在眼前并无实质差别,唯一需要面对的事实只有一条.除非你能腾云驾雾、遁地潜天,否则永远逃不出姐姐掌心。你最该追问的,倒是为何我仍有闲情与你对酌闲聊。”
顾行轻笑一声:“你到底凭什么有这等闲情逸致?我们根本不需要去探究这些琐事。哈!自小到如今,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我从来不畏惧那些空洞的威胁与虚张声势,若你真有本事,就把手段摆出来看看!那边师叔又在哪里?这一次,我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婠婠轻轻一笑,眉眼间流转着几分俏皮与妩媚。侧身倚靠,轻挑眉头,眸子里藏着一抹调皮的光彩,随即柔声道:“看来你还没听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句古语呢。”
顾行猛然抬手,一掌砸在桌面,震得碗碟齐声作响,纷纷弹起,打断了她的话语。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凶光,声如洪钟怒喝:“全都给我滚出这里!我已经忍无可忍,要动手了!”
那些食客和伙计、掌柜全都被吓得魂不附体,慌忙四散,,转眼间小酒肆里只剩下两个人的身影。顾行明知故犯,故意把事端闹得沸沸扬扬,只为让婠婠那边的人无所顾忌地对他下手时。这样一来,局面虽乱,却也让对手的攻势被迫收敛,顾行得以在稳住阵脚。
婠婠万万没料到顾行竟会如此形势,眼中寒光骤起,凤眸凛然,怒火翻腾。
顾行眉头微皱,神色不耐,却不肯让步,冷冷盯着她道:“别再废话,快把你手中的本事摆出来,让我看看‘阴癸派’究竟有几斤几两!”
婠婠轻抬眉眼,面容如水面宁静无波,肌肤如琉璃晶透,映出一抹淡淡的异彩,轻声低吟:“闹闹,这又何必?”
顾行知她出手在即,正要抢先发动,整张桌子已打横向他撞去。绾绾桌台下的赤足,朝他踢来。
在桌沿撞上顾行胸口那电光石火的眨眼光景中,顾行的右掌犹如离弦之箭,以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砍向桌沿。坚硬的木纹瞬间被劈开,发出刺耳的裂响,整张桌子在顷刻间被劈成两段。两块碎板随即向内凹陷,却在顾行巧妙的力道引导下,向婠婠所在的一侧倾斜上升,锋利的边缘直指她的咽喉。
“砰!砰!”顾行再次逼退婠婠的双脚,逼得她几乎失去平衡。面对婠婠那变幻莫测的天魔功,顾行心中已然升起警惕,故意留下余力,以防不测。婠婠轻笑一声,身子随椅子向后倾斜,半块桌面仅以毫厘之差掠过她的鼻尖,毫发无损。原本在桌上的碗盏酒杯纷纷倾倒,碎片四散。她抬手指向顾行,指尖掠出两道细长的指风,直射而去,
啪啪连响,顾行运劲破碎椅背,身形猛然后撤,巧妙躲开婠婠掠来的两道凛冽指风。随即一拳凌空挥出,暗中趁桌子倾覆之际,脚尖轻点一只坠落的碟子,真气迸发,碟子在惊人的旋转中划出弧线,斜斩而下,直逼婠婠的双膝。若一击命中,必令婠婠的膝骨碎成渣子。
在这张桌子旁的近身对决,只在方寸之间,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厮杀都要凶险百倍。速度如离弦之箭,是智慧与力量一场瞬息万变的搏斗。
婠婠如脱兔般腾空而起,纤细的足尖轻点在顾行抛来的飞碟之上,碟子随即被她力量牵引,转向骤变,旋转的锋刃如闪电般划向他的面门。
顾行冷笑一声,手指轻弹,碟子被弹开,随即在空中完成一个凌厉的翻转,双腿如雷霆万钧般向婠婠猛踢而去。整个场面在方寸之间交错迭起。
婠婠轻哼一声,双手如两只追逐的彩蝶,在空中划出千百道光影,天魔功全力迸发。顾行只觉以婠婠为中心,方圆丈余的空间仿佛瞬间坍塌,四周失去支撑,令人无处着力。
若是顾行才踏上游学之途,眼下必是慌乱无措,只得苟且求生,匆匆退却。然数月砥砺,历经与敌交锋、总结经验,顾行的眼界与内力皆已大幅提升。此时若再退却,纵使现下天魔功再进一步的婠婠倾尽全力猛攻,凭借这段时间的飞速进步,顾行亦能镇定自若,运转真元,稳坐钓鱼台,从容化解来势汹汹的攻势。
顾行本已踢出的右腿如闪电般收回,姿态悠然自若,轻描出一个纤细环形轨迹。此举宛若遵循天地之理,毫无雕琢痕迹,完美得近乎天成。正与他生死相搏的婠婠,亦在这瞬间感受到一种玄妙深邃、难以言喻的意境,天地间奥秘在此处显现。
寒热之劲如狂风卷,瞬间迸发,却又逆流而上,塌陷的虚空在顷刻间被重新填满。顾行的寒热气旋如利剑穿透,直指婠婠那纤细如刀的腹部。
顾行眉头一挑,灵光乍现,恍然领悟:凭借最为奇巧的一招,已然洞悉天魔神功的隐秘之一,空间永不真正坍塌。天魔神功自带吸取对手功力为己用的特性,每当真气与婠婠的魔功相交,便如同被抽走力道般,威力骤然衰减,致使人误以为空间在崩塌,实则是功力被吞噬后的幻象罢了。此刻,顾行的心中已然明了,只有将这股逆向旋转的寒热气流彻底引导,方能彻底破解天魔神功的致命弱点。
顾行骤然将真元转移至右足,气流随之逆转,迸发出全然不同的劲道。婠婠猝不及防,根本无法将其真气纳入体内,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劲流撕裂,连同她苦心炼成的第四十九层天魔护体气一道被击碎,身形亦随之被逼到险境。
顾行见状哈哈一笑,脚劲撞上婠婠。
婠婠面不改色,双掌如千百道光影交织,瞬间回旋成二掌,右掌轻轻覆上顾行的脚劲,左手则悄然收回袖中,随后一袖如柔软的绸带,轻拂而过,直抵顾行的肩头。脚劲撞上婠婠那纤柔得似多用力点也会握碎的玉掌,劲力竟全给卸去,还改变方向,以更高的速度射向正疾冲上来的顾行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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