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在木屋中央噼啪作响,把陶罐底烤得发黑。
顾晏辰蹲在火边,手里拿着根树枝拨弄着柴火。
眼睛紧紧盯着罐口,磨好的豆浆在里面咕嘟冒泡。
白色的泡沫顺着罐壁往上涌,带着股生涩的豆腥味。
和林晓星描述的“滑嫩”相去甚远。
“快好了。”
他低声自语,赤裸的胳膊搭在膝盖上。
肌肉因长时间弯腰而微微绷紧,他把昨天烤干的海鱼拿出来。
用石头砸成碎末,又摘了几片嫩叶切碎,权当“榨菜”。
绿油油的碎末堆在木碗里,倒有几分像模像样。
林晓星坐在木板床上看着他,露着的脚踝随着火光轻轻晃动。
她发现他煮豆时格外心急,每隔几秒就掀开罐盖看一眼。
树枝拨弄柴火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像是在催促锅里的豆浆快点变成豆花。
陶罐边缘已经结了层焦黑的壳,像他在法庭上偶尔出现的“逻辑漏洞”。
明明想做到完美,却总因为急切露出破绽。
“差不多了吧?”
她忍不住提醒,鼻尖已经闻到了焦糊味。
“再煮会儿,”
顾晏辰头也不抬,额角的汗珠滴进火堆里,溅起细小的火星:“得煮透了才安全。”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快熄了火,用两根树枝夹住罐耳。
小心翼翼地把陶罐从火上挪开。
他找了几片宽大的树叶垫在罐底,防止烫手。
然后端着陶罐走到林晓星面前,赤裸的胳膊被热气熏得发红。
连带着胸肌上的汗珠都蒸发成了白汽,在皮肤表面凝成细小的水珠:“尝尝,咸豆花。”
他把陶罐往她面前递了递,眼里闪着藏不住的期待,像个等待老师评分的学生。
林晓星拿起木勺,轻轻舀了一勺。
豆浆还带着点温吞,根本没有豆花该有的滑嫩。
反而像碗没搅开的面汤,生豆的腥味直冲鼻腔。
她皱着眉送进嘴里,海鱼碎的咸苦立刻漫开来。
和豆腥味缠在一起,在舌尖结成了网。
“好像……没煮熟?”
她迟疑地说,舌尖还残留着生涩的味道:“而且没变成豆花,还是稀的。”
顾晏辰不信,抢过木勺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生豆的腥味瞬间在他喉咙里炸开,像吞了口带刺的海水。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硬咽下去,脸都憋红了:“野豆的问题。”
他梗着脖子辩解,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这豆子太生,跟城里的黄豆不一样。”
林晓星看着他硬吞下去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碗“豆花”比昨天的冰淇淋还难咽。
可他胳膊上被热气熏红的痕迹,砸海鱼时被石头硌出的红印。
还有此刻强装镇定的表情,都让她没法说出“难吃”两个字。
“可能是少了石膏?”
她拿起木勺,又舀了一小口,努力忽略那股腥味:“城里的豆花要放石膏才能凝固,我们没有这个。”
“下次找替代品。”
顾晏辰立刻接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不定海边的某块石头就行,我明天去看看。”
他说着,又舀了一大口往嘴里送,这次的表情比刚才更痛苦。
喉结滚动的弧度大得吓人,像是在吞咽什么尖锐的东西。
“别吃了。”
林晓星按住他的手,木勺在两人之间停住:“生豆子吃了会拉肚子的,我们没有药。”
顾晏辰却固执地把那口豆浆咽了下去,哑着嗓子说:“没事,我肠胃好。”
他看着罐里剩下的“豆花”,突然笑了:“好歹是我磨了一早上的,不能浪费。”
林晓星没再阻止,只是拿起木勺,陪着他一口一口地吃。
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要在嘴里含很久才敢咽下去。
露着的锁骨因用力吞咽而陷得更深,像盛着化不开的苦。
顾晏辰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把木勺抢了过去:“别吃了,你怀着孩子呢,万一出事怎么办。”
“你不也在吃?”
她挑眉,伸手去抢木勺,露着的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他的腹肌。
那里的皮肤还带着柴火的温度,硬实得像块温热的石头。
“我是男人,扛得住。”
他把陶罐往自己那边拉了拉,仰头灌了一大口。
豆腥味呛得他咳嗽起来,赤裸的后背剧烈起伏。
肌肉的线条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最后小半碗“豆花”见了底,顾晏辰把空陶罐推到一边。
打了个带着豆腥味的饱嗝,林晓星看着他发红的眼睛。
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在法庭上能言善辩的男人。
到了荒岛上却像个执拗的孩子,明明做得不好,却非要硬撑着证明自己。
“下次别做了,”
她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豆渍,指尖擦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我们吃野果就行,安全。”
顾晏辰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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