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椰树叶上时,林晓星突然被一阵剧烈的胎动惊醒。
肚子里像是有只小手在用力挥舞,一下下撞在腹壁上,力道大得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下意识地按住肚子,指尖能清晰地摸到那块凸起的地方,像个小小的拳头在里面抗议。
“怎么了?”顾晏辰几乎是瞬间惊醒,赤裸的胳膊猛地撑起身体,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却瞬间被担忧填满。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肚子,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防晒衣肚兜传过去,轻轻按住那处剧烈活动的地方,“又踢得厉害?”
“嗯,”林晓星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点薄汗,“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特别用力,有点心慌。”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低头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眉头紧锁,像在听诊的医生。
他听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的动静渐渐缓和下来,才抬起头,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没事,他们在伸懒腰呢,你看,现在乖了。”
林晓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慌意消了大半。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贴着他露着的肩膀,感受着肌肉的温度:“总觉得他们快要出来了。”
“还早呢,”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孕妇手册上说,要满四十周才稳妥。”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起身从草堆底下翻出个用树叶包着的东西。
那是林晓星上岛时带的孕妇手册,被海水泡过,只剩几页能看清的纸,却被他小心地晾干,藏得好好的。
他蹲在地上,借着从缝隙钻进来的晨光,指着手册上模糊的字迹说:“你看,这里写着‘孕晚期胎动频繁属正常现象,胎儿活动空间变小,易出现剧烈动作’。”
他念得一字一顿,像是在法庭上宣读证据,“所以别担心,他们健康得很。”
林晓星看着他手指划过那些模糊的字迹,突然笑了:“你倒是把这几页纸背下来了。”
“必须的,”他合上手册,表情严肃得像在面对一场重要的官司,“这是我最重要的‘当事人’,容不得半点马虎。”
说罢,他转身从草堆里拿出块削得平整的木板,还有根烧黑的木炭,蹲在地上开始写写画画。
林晓星凑过去看,发现他竟然在记录胎动时间:“卯时三刻,剧烈胎动,持续约一刻钟;辰时一刻,轻微胎动……”
“你这是做什么?”她忍不住问。
“制定‘紧急预案’第一步,”他头也不抬地说,木炭在木板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记录胎动规律,一旦出现异常,能及时发现。”
接下来的几天,顾晏辰彻底化身“应急预案总指挥”。
他把木屋角落清理出来,铺上最柔软的椰叶和晒干的宽树叶,当成“接生垫”。
还在旁边摆上用贝壳装着的干净海水;他在木屋外不远的地方挖了个小坑,用木板和椰叶搭了个简易的棚子,说是“备用产房”,以防生产时遇到暴雨,木屋漏雨。
甚至连给孩子擦身的细布(还是用防晒衣剩下的布料剪的)、包裹孩子的软树叶,都分门别类放好,摆得整整齐齐。
“你这也太紧张了,”林晓星靠在门口,看着他赤着上身在沙滩上测试“备用产房”的稳固性,忍不住笑出声,“宝宝们很乖的,说不定会选个晴天出来,根本用不上这些。”
顾晏辰却一脸严肃地从坑里爬出来,赤裸的胳膊和小腿上沾了不少沙子,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格外分明:“必须万无一失。
生产是大事,就像开庭前要准备所有证据,哪怕用不上,也得备着。”
他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那里正传来轻微的胎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你和孩子们,不能出一点差错。”
林晓星的心被他这话撞得暖暖的,走过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划过他汗湿的发梢:“知道你上心。不过也别太累了,你看你,这几天晒得更黑了,肌肉都快变成古铜色了。”
“黑才健康,”他笑着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胳膊上按,“你摸摸,更结实了,到时候能稳稳抱着你,给你当‘人肉靠垫’。”
正说着,肚子里的三胞胎突然又剧烈动了起来,比早上那次更厉害,像是在里面翻了个跟头。
林晓星“哎哟”一声,下意识地抓住顾晏辰的胳膊。
他立刻紧张起来,扶着她慢慢坐下,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肚子上,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是不是压着你们了?乖乖的,别闹妈妈,爸爸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他真的开始讲起来,讲他以前处理过的案子(当然,都挑了最轻松有趣的部分),讲他小时候养过的猫,讲这岛上的日出有多漂亮。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带着魔力,肚子里的动静竟然真的慢慢缓和下来,变成了温柔的蠕动。
“你看,他们听你的。”林晓星笑着说,指尖在他手腕上的布条手链上轻轻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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