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木屋染成暖融融的橘色。
顾晏辰蹲在火堆边,手里捏着那片写满字的树皮。
笔尖悬在最后一行空白处,迟迟没有落下。
林晓星靠在茅草堆上打盹,露着的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上面,像撒了层碎金。
他盯着树皮上密密麻麻的“分娩预案”看了半天。
从烧热水的温度到喊加油的音量,从按揉穴位的顺序到物资摆放的位置。
每一条都写得工工整整,像份严谨的法律文书。
可不知怎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到底漏了什么……”他小声嘀咕。
赤裸的胳膊撑在膝盖上,肌肉随着低头的动作绷紧。
形成一道利落的线条,之前模拟演练时她随口一句“肚子坠”。
就让他慌得差点打翻石锅——那时候脑子里只想着按步骤来。
却忘了最该做的是什么。
林晓星被他的嘀咕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想什么呢?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顾晏辰没回头,只是握着木炭的手顿了顿。
突然在树皮末尾空白处用力划下一行字,他写得又快又急。
木炭尖几乎要戳穿树皮,笔画深得像要刻进木头里。
“写什么呢?”林晓星撑着坐起来。
腰侧的软椰叶滑下去一截,露出细腻的肌肤。
她凑过去看,只见那行新写的字歪歪扭扭,却格外醒目:
“若妈妈哭了,暂停所有步骤,先抱她、亲她、说‘我在’。”
看完的瞬间,林晓星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就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泡得软软的。
酸意顺着血管往眼眶里涌,她看着那行字。
突然想起他手忙脚乱烧热水的样子,想起他举着树皮念步骤的认真。
想起他紧张到声音发颤的“加油”——原来这个把一切都规划得井井有条的男人。
最在意的始终是她会不会哭。
“怎么了?”顾晏辰察觉到她的沉默,猛地回头。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瞬间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丢下树皮。
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指尖带着点木炭灰,不小心蹭到她脸颊上:
“是不是写得太傻了?我改……我重新写。
写‘若妈妈哭了,加倍按腿’行不行?”
他越说越乱,赤裸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肌肉都透着慌张,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林晓星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她伸手捶了他一下,力道轻得像挠痒:
“是太甜了,犯规。哪有预案写这个的?”
“对别人是犯规,对你和孩子,是‘特权条款’。”
顾晏辰把她搂进怀里,声音闷闷的。
脸埋在她颈窝蹭了蹭,把她的肩膀蹭得都是木炭灰:
“法庭上还有酌情处理呢,我这叫‘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吹在锁骨窝里。
痒得林晓星缩了缩脖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力量。
却又温柔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勒得她难受,又能让她踏实依靠。
“其实我不会哭的。”林晓星轻声说,指尖划过他后背的肌肉: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才不会哭呢。”
“哭了也没关系。”顾晏辰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眼里的光比火堆还亮:“疼了可以哭,怕了可以哭,累了也可以哭。
不用在我面前假装坚强,我又不是别人。”
他低头,在她眼角吻了吻,把那点眼泪吻掉:
“你哭了,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先哄好你再说。
孩子要是急着出来,就让他们再等等——妈妈开心最重要。”
肚子里的三胞胎像是听到了“等等”,轻轻动了动。
一下下撞在他覆在肚子上的手心上,力道温柔得像在点头。
顾晏辰低笑起来,用指腹轻轻敲了敲肚子:
“听到没?连你们都同意。”
林晓星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突然觉得这行“紧急条款”比所有预案都重要,在这座荒岛上。
他们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没有经验丰富的医生。
能依靠的只有彼此,而这份“暂停所有步骤先哄她”的约定。
就是他们对抗未知的勇气。
“那我要是不哭呢?”她故意逗他,指尖在他胳膊上画着圈。
“那我就更高兴了。”顾晏辰立刻接话,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但这条款也得写上,就像保险——平时用不上。
万一用上了,就是最重要的。”
他顿了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其实我就是怕……怕你疼得受不了。
我却还在傻乎乎地念步骤,那也太笨了。”
林晓星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她知道,他从来都不笨,他只是太在乎。
在乎到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到了,甚至包括她会不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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