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慢盖在“炊烟里”的河面上。土灶旁的灯火却越烧越旺,陶碗碰撞的脆响、人们的笑闹声、蔗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混着浓郁的酒香,在星夜里漫开,像一坛刚开封的蜜,甜得人心里发暖。
从远方来的姑娘泡好了云雾茶,茶汤碧清,浮着些白色的茶毫。她往茶里兑了点新酿的酒,茶香混着酒香,竟生出种空山新雨后的清冽。“我们那儿的人说,茶能解酒,酒能提茶,”姑娘举着碗笑,“就像不同的路,走到一起才更有意思。”
火山部落的长老呷了口茶酒,捋着胡须点头:“说得好!就像咱们的糖蔗,离了火山的土不行,离了‘炊烟里’的水也不成。”他从怀里掏出个陶哨,吹了段火山部落的调子,哨声里混着酒香,竟比平时多了几分柔意。
孩子们早已喝得脸蛋通红,举着空碗围着酒旗跑,星纹布上的“酿”字在月光下闪着银辉,照得他们的影子忽长忽短,像群醉醺醺的小蝴蝶。张叔家的小子不知从哪摸来支火把,举着在河边转圈,火光映在酒瓮里,把琥珀色的酒液染成了金红,像藏了片流动的晚霞。
“慢点跑!”母亲笑着追了两步,手里端着刚切好的糖蔗块,“吃点甜的,解解酒。”她把蔗块分给众人,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下去,清甜的汁水混着酒香在嘴里化开,“这日子啊,就该这么热热闹闹的。”
方旭靠在老槐树下,看着眼前的光景。守卒们和火山少年比试着掰手腕,胳膊上的青筋鼓得像小蛇,周围的人拍着巴掌起哄;锦绣城的少年正用星尘丝给姑娘的茶碗绣杯垫,银线在月光下闪着,像在碗边织了圈星星;精灵蹲在酒瓮旁,用指尖沾了点酒,往星盏花的花苞上滴,说是“让花也尝尝醉的滋味”。
神秘人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手里也捧着碗酒,却没喝,只是看着酒液里晃动的星光。“你看这酒,”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刚酿时各是各的味,混在一起,倒成了谁也离不开谁的新滋味。”
方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酒液里映着无数张笑脸,还有天上的星子,竟分不清哪是星光,哪是人的眼睛。“就像这星图,”他想起神秘人总带在身上的图,“以前是孤零零的点,现在连成片了。”
“不止成片,”神秘人晃了晃碗,酒液里的星光跟着打转,“是长在了一起。你看那酒旗上的星纹,和天上的星图,是不是越来越像了?”
方旭抬头望去,果然见酒旗上的星尘丝在月光下亮得格外分明,布面上的星图纹路,竟真的和头顶的星河隐隐呼应——“炊烟里”的光点旁,缠着火山的红、海洋的蓝、冰原的白、锦绣城的银,像朵开在星河里的花。
“这就是平衡。”神秘人喝了口酒,终于露出点醉意,“不是把所有味道磨平,而是让每种味道都能在新的滋味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守卒和火山少年的比试分出了胜负——两人手还握在一起,却都笑着倒在了草地上,醉醺醺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倒像是在说同一种语言。
姑娘把新泡的茶酒递过去,笑着说:“输了赢了都得喝茶,不然明天头疼。”
方旭忽然觉得,这醉人的星夜,比任何宏大的道理都更能说明“联结”的意义。所谓平衡,所谓维度交融,不过是有人愿意递出一碗酒,有人愿意回赠一杯茶,是孩子们围着酒旗跑的笑,是醉汉们握在一起的手,是所有不同的心跳,在同一个星夜里,敲出了同样的节拍。
夜深时,众人渐渐散去,躺在草地上睡着了。月光给他们盖上了层银被,酒旗在风里轻轻晃,像在给他们唱摇篮曲。方旭最后一个睡去,睡前他看见星盏花的花苞微微颤动,大概是真的醉了,想在夜里悄悄开花。
他做了个梦,梦见那坛“维度酒”变成了条河,河里飘着糖蔗、槐花、忍冬花,还有无数只陶碗,碗里坐着来自不同维度的人,他们笑着,闹着,顺着河流漂向更远的地方,把酒香洒在了每一片经过的土地上。
而河的源头,就是“炊烟里”的老槐树,树底下,埋着那只“约定罐”,罐里的叶子,红得像团小小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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