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大地,龟裂的地脉如蛛网般蔓延,连空气都带着枯槁的尘埃。
一尊万丈玄龟匍匐在地,龟甲上流转的先天玄光都黯淡了几分,像是承载了整片大地的沉疴。
龟背之上,几道神人身影矗立,眉宇间皆凝着化不开的愁云,连周身萦绕的道韵都显得滞涩。
平日里最是跳脱的朱厌,此刻也没了往日撒欢的模样。
它蜷缩在玄昭脚边,毛茸茸的脑袋埋进爪子里,连玄昭指尖反复揉过它头顶软毛的“rua”弄,都只是温顺地动了动耳朵,半点不敢挣扎。
那弥漫在天地间的沉重压力,连它这先天异兽都能感知到,仿佛下一刻便有天倾之危。
“你能不能滚远点?看你一眼,我都不烦别人!”
玄昭没好气的声音打破沉寂,目光怒视着一旁正漫不经心打哈欠的苍辉。
后者狮身矫健,青灰色鬃毛却有些凌乱,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抖着后腿,闻言不爽地嘟囔:
“天道有感,这般重任落在你身上,这关本座什么事?”
话虽如此,他眼底的愁绪却藏不住。
他与玄昭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修复西方地脉这等逆天难事落在玄昭头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鬃毛都因这股压力,悄无声息地掉了好几根,心疼得紧。
“倒也未必是让你强行修复。”
银灵子沉眸而立,周身萦绕的灵光柔和了几分,出声安抚,“西方那两位,不也在一点点设法改善,只是见效甚微罢了。”
他目光扫过玄昭,眼底带着几分了然。
论起修复地脉,玄昭这等精于造化的倒不如苍辉来得契合,毕竟苍辉本就是地脉孕养的先天石灵,与大地有着天生的感应。
苍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屁股一挪,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心里暗啐:
这虫豸之属,眼神总带着算计,没一个好东西!
“话是这般说,可若能借到镇元大仙的地书,此事便能事半功倍。”
玄昭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几分嘟囔,“可那地书是人家的伴生至宝,比性命还重,怎会轻易外借?”
话音落,他转头看向银灵子,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西方地脉已然支离破碎,若换作是你,要将一件碎成齑粉的东西重新拼合,你会怎么做?”
银灵子闻言,指尖轻点眉心,略一思索便耸肩笑道:“简单,织一张大网便是,用网将破碎的地脉碎片尽数兜住,再以自身法力缓缓温养,假以时日总能弥合。”
“先缝后补?倒也算是个道理。”
玄昭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周身忽然有淡淡的大道之光升腾。
“可这‘线’与‘补料’该用什么?总不能真用蛛丝吧?”
他话音渐低,周身的光芒却愈发璀璨,先天道韵流转间,竟隐隐有悟道之兆。
“这就又悟道了?”银灵子瞳孔微缩,目光里闪过一丝担忧,低声对苍辉道,
“他总是这般说悟就悟?可别一个不慎,耗损元神化道了!”
“闭上你的臭嘴!”苍辉立刻回头瞪他,语气笃定,“你才化道!这是我们一脉的精髓,顿悟如饮水,寻常人不懂!”
话音未落,玄昭周身的光芒骤然暴涨。无尽智慧神光从他体内绽放,金色的光潮席卷开来,将整片龟背都笼罩其中。
那神光温润却浩瀚,仿佛蕴藏着天地至理,连龟甲下的玄龟都似有所感,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脚边的朱厌被这神光包裹,顿时浑身一颤。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元神深处的滞涩被瞬间冲散,原本混沌的灵智变得澄澈清明,仿佛沐浴在大道洪音之中。
它舒服地眯起眼,彻底陷入沉睡,任由神光滋养着自身道基。
智慧神光之内,玄昭的元神已然离体,无数道虚影在光中推演,时而化作先天阵图试图锁住地脉。
时而凝聚造化之力想要直接补天,可每一次推演到最后,都在西方地脉的枯槁本质前轰然崩塌。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砸在龟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等元神层面的推演,消耗之巨,足以让寻常太乙金仙直接陨落。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漫天智慧神光骤然收敛,一道金绿色的流光从玄昭元神深处缓缓升腾。
那流光璀璨夺目,枝叶脉络清晰可见,正是他的证道之基——世界树灵根!
金绿色的灵光弥漫开来,竟似要将这片枯槁的西方天地都浸泡其中,带来一丝久违的生机。
“世界树?!”
银灵子瞳孔骤缩,失声看向苍辉,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这不是玄昭兄的证道关键吗?难不成他真要将世界树种在西方?准提道人那‘缘法天定’的说法,竟是真的?”
苍辉却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摇头:“绝不可能!”
开玩笑,玄昭又不是疯了!
放着东方那钟灵毓秀、仙气缭绕的宝地不待,跑到这鸟不拉屎、灵气稀薄的西方来证道?怕不是失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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